第一章 遠來歸(1 / 2)

大運河煙波浩渺,千帆競渡。此時剛放亮,水麵之上,晨霧彌漫,水汽嫋嫋,仿佛氤氳的仙氣一般,叫人以為身臨仙境。便在此時,遠遠有一支龐大船隊開了過來,由四艘海鷗船打頭,旌旗蔽空,真有遮之福

每艘船上都列著一隊將士,軍容整肅,甲胄鮮明。這船隊一路開來,沿途客船紛紛退避,卻有不少人好奇張望,猜想這居中樓船上坐的是哪位大人物。

那被眾將船拱衛的樓船足有三層高,船頭左右各豎一麵大旗。右麵的是“淮南道黜陟使”,左麵的卻隻書了一個大字“昭”。

樓船甲板上立著兩人,似在眺望無邊江景。當先一人著玉色長袍,身披輕裘,看去二十六七年紀,麵如傅粉,目若點漆,唇若塗珠,雖麵有不足之色,卻氣度風流,恍若玉樹之臨風。

他身邊一人看年齒應年輕幾歲,身著重鎧,腰懸寶刀。身姿挺拔如絕崖勁鬆,眉如遠山斜飛入鬢,目若朗星炯炯有神,令人莫敢逼視。

那著玉色長袍之人此時正對著大亮的光讀信,他一遍看完,順手將信紙遞給身旁的青年將軍:“千嶽,你也看看罷,是瓶兒的信。”

那被叫做“千嶽”的青年將軍本欲推辭,聽見“瓶兒”二字,頓時改了主意,雙手接過,嘴裏還不忘道:“瓶瓶寫給殿下的家信,臣看不太好吧……”著,他已一目十行將信看完,微有遺憾,“瓶瓶通篇都在問候殿下如何,卻隻提了臣一句。”

那著玉色長袍之人笑了起來:“千嶽,我們已出了揚州境,想來不過四五日,便能回轉洛陽。”

青年將軍道:“殿下,此次代巡狩江淮諸州,查察吏治,不知不覺已有半年有餘,卻不知瓶瓶獨自在京中如何了?”

“瓶兒慣會自娛自樂,我並不如何擔心,倒是千嶽你有些心急了。”

青年將軍麵色微紅,連忙岔開話題:“江淮水深,官場傾軋,隻盼此次回京能休息一二。”

原來這著玉色長袍之人便是宣宗第十三子,當今幼弟,昭王軒轅長修。他是宣宗僅存於世的嫡子,然睿真皇後懷胎時已年過四十,生產之時又吃了極大的苦頭,因此他生有不足之症,從便體弱多病,更被禦醫斷言決難活過三十歲。宣宗駕崩時,軒轅長修年僅兩歲,因為種種原因,宣宗留下遺詔立長子為太子,便是當今的永輝帝。

他身邊的青年將軍姓商名仞字千嶽,出身寒微,卻習得一身絕世武藝。永輝十八年,商千嶽以十六歲稚齡參加武舉,一舉奪魁,後在對突厥的戰爭中屢立奇勳,受當時的行軍大總管定國公蘇樺的賞識。去歲,商千嶽積功升至正四品,經蘇樺舉薦,調任禁軍中郎將,當時他不過才二十二歲。

洛陽崇慶宮

彼時早朝剛散,永輝帝留了幾位閣臣在禦書房議事,太子也在一旁。未言幾句,便有黃門內侍上殿通報:“陛下,昭王與禁衛中郎將在殿外候旨。”

中書令趙衡眉毛一挑,年輕的太子卻稍稍鬆了口氣。

永輝帝撫須而笑:“請昭王與中郎將進殿。”

不過一會兒,腳步聲響,一玄一朱兩條人影走進殿來,撩衣跪倒,大禮參拜:“微臣參見陛下,陛下聖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