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缺道:“我聽你話裏話外似乎隻和我二伯親厚,難道你不喜歡我爸爸大師伯和小師叔他們嗎?”
木匠李笑了笑,道:“淨說孩子話,人與人憑直覺交往,若與誰親厚便是喜歡,與誰疏遠便是不喜歡,天下間的事不都成兒戲了麼?”
唐缺老臉一紅,道:“你說的是。”他到此刻雖已知木匠李那般待他別有緣由,可答案未揭曉前,他總不願對木匠李用什麼尊稱,隻以“你”來稱呼。
木匠李又道:“言帥老成持重多謀善斷,你父親唐傲多才多藝特立獨行,龍淵熱血好鬥勇武熱情,三人都是龍鳳之姿。但我卻與唐越親厚,原因說來好笑,隻因唐越好武不好文,每每課堂作業總是要我捉刀代筆,一來二去便熟絡了。”
唐缺愕然失笑,想起二伯那張嚴肅死板的麵孔,萬萬想不到他幼時竟然會做出脅迫人替自己做功課的勾當。想到此節,唐缺的臉色便不由的分外精彩起來。
木匠李續道:“後來他們師兄弟四人都完成了‘修身’,便搬到唐家後山開始‘耀武’的修煉。我不能修行,本是不用去的,可唐家藏書閣中的武技借出來需要自己抄錄副本,唐越不喜歡寫字,便硬是把我帶進了後山。就這樣他們師兄弟四人習武,我砍柴燒水伺候他們,閑時讀書寫字,抄寫經卷。大概過了兩年,有一日唐越拿來了一本很特別的經卷讓我抄錄。”
唐缺道:“特別?”
木匠李解釋道:“是。唐越天賦卓絕,尤擅使用各類器械。往日我為他抄寫的經文秘籍少說也有三十餘本,那些經文秘籍或文字或圖畫全都是講氣脈如何運轉,器械如何演練,我不明其意,抄寫時味同嚼蠟,一眼也不願多看。然而這本書卻全然不同。”
大長老趁木匠李與唐缺說話一直在偷偷吃魚,聽到這裏忽然插口問道道:“是元生根本勁?!”
唐缺驚愕的望了大長老一眼,又疑惑的看向木匠李。
木匠李點點頭,道:“不錯,正是元生根本勁。唐越拿來這本經書時珍而重之的告訴我,這本書非同一般,要我一定抄寫仔細。我心中好奇,便決定先看一遍,不料書中隻有十之一二講述無色元氣周天運行的法門,十之八九都是意味深遠的聖賢至理。我讀了一遍,甘之如飴,於是又讀了一遍,不知不覺竟連讀了六七遍。等這六七遍讀完,天已經黑了。”
大長老搖頭晃腦的說道:“那可糟了,唐越回來看你書抄得怎麼樣,誰知竟一個字也沒有……”
木匠李笑道:“正是如此。唐越與我相處多年,從未有一句惡語。那天他修行歸來,看到我竟一字未錄,立時火冒三丈將我罵了個狗血淋頭。可我深得書中三味,不可自拔,他罵我我也不生氣,當即坐在燈下錄給他看。正是這經手一遍,元生根本勁通篇內容就此刻在我腦海中,再也忘之不去。”
聽到此處,唐缺若有所思,問道:“所以,二伯要我拜你為師,是希望我能跟你修習元生根本勁?”
木匠李沉默了一會兒,道:“依我猜測是這樣的。”
唐缺狡黠的笑了,道:“這可又說不通了。一來元生根本勁經書唐家未失,二來元生根本勁又不是什麼多高明的功夫,三者書中五色元氣周天運行的法門我在來臧布羅之前已經學會,四者即便其中有難解之處,難道以二伯的能力還教不了?你這樣猜測恐怕太過一廂情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