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時,颶風雷電之中忽然傳來“嗯”“啊”幾聲悶呼,接著聽到穆闞暴怒的吼道:“好不要臉!”忽然又呼:“這是我的招式!”接著一聲:“你……”還沒說完這一句,一片雷光被甩出颶風核心,在草地上連滾三四個跟頭才停下,眾人舉目看去,不是穆闞是誰?
唐缺眸中金光收斂,漆黑的眸子再現。他長出一口氣,暗道:這天眼雖然好用,可消耗著實太巨,這一會兒功夫竟然比和猩猩猴子打了一架還累……不過幸不辱命,終於收拾了穆闞這老家夥。
其實唐缺初次涉獵摔跤之術,雖有機遇開得天眼,但對於摔跤一道的理解遠不如赤術與穆闞兩人,甚至與蘇和阿魯的差距也不可以道裏計。但一則他天資聰穎,於對戰之事了解極為豐富;二則臧布羅人天性淳樸打架中規中矩,他卻自小頑皮無賴,坑蒙拐騙伎倆無所不會,所指點的招數也深得此道,全不依常理;三則赤術與穆闞雖然深知對方招數套路,但雙方相互看不過眼,是以對戰時從不使用對方的手法,而唐缺倉促間學了蘇和與阿魯兩人的招數,臨戰之時分不清楚哪招是蘇和,哪招是阿魯,隻要好用,他全指點出來。綜合這三點,才打得穆闞措手不及,連連失招。而赤術素來擅長以快打快,攻勢如潮,被他占穩了先機,穆闞即使本領再高強,反製之術再精深,又如何還能抵抗?
穆闞大敗,赤術也現出身形。隻見他手扶後腰,滿臉大汗,但卻是笑意盈盈,對唐缺說道:“唐小兄弟你指點的招數當真千奇百怪,也就是我老酒鬼了,換成其他人還真使不出來!”說罷又覺這一架打得酣暢漓淋,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唐缺雖然知道了那麼許多招式,但是一來他沒用過,二來他心思過於跳脫,所指點的招式轉換之間大多有違人肢體運動的常理。赤術靠精深的修為勉強將那些招數用了出來,卻也將自己身體弄傷了幾處。
唐缺抱歉一笑道:“小子胡指亂點,叫大叔受苦了。”
赤術灑然一揮手,道:“不礙事。”又對穆闞道:“老倔頭,這次你輸的可心服口服?這下可以放心滾蛋了吧?”
穆闞強自站了起來,隻見他嘴角鼻孔都流著血,左手抱著右手,一臉怨毒的瞪著唐缺,惡狠狠的說道:“服?老子心也不服口也不服!”
赤術道:“有什麼不服的?你我活了這般大年歲連一個小孩子也比不過還敢說不服麼?我老酒鬼勝不過你,你不用對我服氣。若你也被小兄弟指點幾招勝過了我,我絕不會像你這樣腆著臉說不服!”
穆闞眼中怨毒之色更重,他左右扭動,隻聽“哢嚓”幾聲令人牙酸的骨頭摩擦之聲,自己已將被卸掉的右臂重新接好。他額頭上都是汗珠,四方的臉孔上橫肉隆起,又惡狠狠的說道:“臭小子,我就是不服你!”
他身體瞬間化成雷電,已又朝唐缺撲來!
這一變化太快,赤術將穆闞卸了右臂扔出去的地方是在他與唐缺之間,穆闞向唐缺下手,赤術在遠處想救援已經來不及。而唐缺已退出天眼狀態,穆闞化身閃電劈向他,人的速度如何快得過閃電?唐缺動的時間也沒有,隻有心理瞬間冒出來了一個想法:到最後老子還得遭雷劈?!想完這句話,唐缺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睛。
“穆闞到底會怎麼對付我?”唐缺想:“一招殺了我?他不會這麼大膽吧?銀蓮花會上殺人,罪過不小啊……”可轉念一想,“不過也難說,穆闞這人小肚雞腸,今天因為我多次受辱,還敗給了一生之敵赤術大叔。他現在怒火中燒說不定真一抓將我的脖子扭斷了……”想到這裏,他一陣悲哀:“真的就這麼死了?我唐缺本來一世不能修行,好不容易開了天眼,竟然要這麼莫名其妙的死在他手裏?”
唐缺的腦袋實在靈光,一瞬之間竟轉了這麼許多想法,想著想著,猛然覺得不對……穆闞磨蹭什麼呢?我怎麼還沒有死?
他睜開眼睛,穆闞的一雙打手就罩在自己的腦門上,掌根隻差幾許就能碰到自己的鼻子,可如此近的距離,那隻手掌卻定住一般不能向前再推進半分……
我沒死?!唐缺大喜,急忙後退一步,這才看到在穆闞手心,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根手指!就是那一根手指,穆闞再不能向前動半分半豪!唐缺循著手指,去看救他的人……雞窩般的頭發,惺忪的眼簾,白淨的臉龐,短小的胡須……
木匠李!
隻見木匠李站在唐缺身側,一根手指戳在穆闞的手心,淡淡的對穆闞說道:“你,敢打我家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