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風遙畢竟是林家的傳人,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直接開始運氣指穴,而他點的,都是諸如“鬆平”“觀音”“天輪”這些醫書上根本沒有記載的穴位,這些穴位的位置,也隻有煉藥之人,才會知道,統稱為“暗穴”。
因為看似不是穴位的地方,實際藏著人身大穴,可普通點穴無用,是因為點穴之人指上真力不足,以至於不能激活這些暗藏的穴位。而林風遙的“移血流毒”太厲害,不但將這些暗穴一一解開,還注入煉氣,強改了穴道內血流的流向,慢慢的,葉楓孤身上慘白的地方越來越少,膚色也逐步恢複到常人的樣子。
而不知不覺,林風遙的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此毒實在過於陰狠,要想完全壓住其毒性,林風遙幾乎要用掉體內所有的煉氣,才可將它收降。
隨著煉氣損耗將盡,也隻剩下了最後一個穴位,“祭中”,這個穴位在小腹上部,點開這個穴位,那體內所有的毒液,都會沿著林風遙給它們安排的通路,全部流到左手上去。
林風遙此時,已經有些虛脫,但眼見大功告成,心中頗為欣慰。
他再一次提起一股“煉氣”,傳至指尖,朝那“祭中”穴,全力點了下去,此刻,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他剛碰到葉楓孤的穴位處,就感覺指尖傳回一陣鑽心的刺痛。
“啊!”疼的叫了出來,連忙將手收回。
葉柔雖然看不見,但也正是無比緊張的時候,這時聽見林風遙尖叫,可是嚇壞了,忙有些失聲的問道,
“林風遙,你怎麼了?受傷了麼?”
林風遙看看自己的手指,才發現,原來那葉楓孤“祭中”穴的衣物下麵,藏了一根立著的短針,林風遙未察覺,待他一指按下時,那短針瞬時整根紮進了林風遙的右手食指裏。
林風遙用另一隻手拔出了那針,隻看了一眼,就能斷定,這次,自己真的危險了。
那短針通體純黑,可那黑色上麵,卻有一條暗紅色的線。
“壞了。”
林風遙知道大事不妙,脫口說道。
以葉柔的聽辨能力,當即猜到,林風遙中了別人的埋伏,而且很是危急。
若放到一般女子身上,定是慌手慌腳,越幫越忙,可葉柔畢竟不同於尋常女子,她深知越是危急時刻,越是最忌慌張,自己雖然心急如焚,但還是理智的問道,
“這毒,你自己能解開麼?”
話音剛落,一個虛弱但頗為鎮靜的聲音說道,
“恐怕懸了,那“一騎追魂針”,可不是普通的毒藥,即便在眾多世上奇毒中,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劇毒了。”
葉柔聽見這聲音,一下子叫了出來,
“爹爹!你醒了!”
隻見葉楓孤睜開了眼睛,正盯著林風遙手上的黑針。
雖然林風遙遭到那“一騎追魂針”暗算,但他既知已經中了招,無躲避可能,便還是忍著劇痛,用指上的煉氣,對那“祭中”穴,強點了下去,如此一來,葉楓孤體內的毒液通路打開,回流到了自己的左手上,體內的毒一消,他也就自然醒了過來。
林風遙見葉楓孤醒了,在毒液已遍布全身,無力站起的狀況下,卻還是不失風度的,彎腰向他鞠了一躬,說道,
“葉伯父在上,受晚輩林風遙一拜,恕晚輩不能起身之過。”
那葉楓孤此時也有些吃力的坐了起來,看著林風遙,點點頭道,
“好,好,我女兒看上的人,果然不會差。”
葉柔被這樣一說,有些害羞,但她現在滿心都念著林風遙中的毒,哪有心情考慮丁點兒別的事情,她剛剛聽到爹爹說,“恐怕難了”,便立刻焦急的開口,問自己的爹爹道,
“爹爹,風遙的毒,到底怎麼樣,這個毒,是不是很厲害,您能解麼,不過如果連風遙都不能解,應該您也難解,那您知道誰能解麼,可這天下,最厲害的解毒能力,也就是林家了,如果連他們都解不了,這可怎麼辦,怎麼辦?”
葉柔本來還想逐個辦法分析,但不知怎的,自己越說越快,越說越亂,到最後,好似已經不是在同別人說話,而是自己在和自己說話一樣了。
她每提出一個辦法,就被自己否掉,這樣自己和自己糾纏著,循環到最後,就是把自己逼到了無路可走的地步。這一下,葉柔徹底崩潰了,她的眼淚已經忍不住,流了出來,而且越流越凶,最後變成嚎啕大哭起來。
林風遙也驚呆了,他從未見過一向冷靜的葉柔,會哭的這樣傷心欲絕。
而那葉楓孤看了看葉柔,歎了口氣,對林風遙說道,
“看來我的寶貝女兒,是真的動心了,你這次若不死,定要好好待她。”
林風遙卻好像並不關心自己身上的毒,反而微笑著答道,“伯父放心。”
葉柔一聽,爹爹用了“死”這個字,一下子由傷心變成了絕望,飛身撲到林風遙懷裏,緊緊的抱住林風遙,壓住哭聲,絕決而堅定的說道,“你若是死了,我隨你同去!”
林風遙知道,葉柔說的出,就一定會去做,也正因為這樣,林風遙暗下決心,無論如何,要讓自己活著,他絕不是怕死的人,他怕的是,葉柔為了自己,做出什麼傻事,那樣的話,自己的出現,不但沒給葉柔帶來幸福,反而害了她,果真如此,他死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於是,林風遙用手扶開了葉柔,替她擦去了臉上的淚水,貼著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放心,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給我下毒的那個人,現在還不希望我死,所以,我死不了的。”
“嗬嗬,果然聰明。”
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從四麵八方的牆壁裏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