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通冷笑不止,譏笑道:“我還道這龜兒子真的忠於職守,原來是怕自己的醜事被人知曉了,真是有本事!”
周遭的群眾沒有他這般膽大,但各種狐疑,憤慨的目光一一落在了李達的身上。
李達麵上紅白相交,惱羞成怒道:“還愣著做什麼!此等小賊信口雌黃,誣陷本官,罪加一等!拿下!”
最後一句話,李達簡直是吼了出來。,
軍令如山,三十名軍士放下顧慮,將眼前百姓當做敵軍一般,持槍衝鋒,衝得無比決絕。
方通等人眼見陸羽便要被軍士淹沒,當即抄起身旁桌椅板凳,渾然不懼地迎了上去,眼看便將是一場混亂。
“都給我住手!”
一聲暴喝憑空炸響,緊接著一枝紫竹銀豪畫筆淩空飛來,如有靈智,在半空之中畫出數十團黑墨,墨團湧動,化為數十墨色石塊,如暴雨一般打向衝鋒的軍士們。
“砰!砰!砰!”
墨石打在鐵甲之上,震起一片悶響,所有衝上前來的軍士如遭重擊,齊齊朝後飛去,霎那之間,人影此起彼伏,大廳之中亂作一團。
墨石在鐵甲之上留下深刻凹陷之後,憑空消失,那枝紫竹銀毫畫筆淩空飛舞,飛到了大廳樓梯口的位置,落到了一名中年男子手中。
正是先前追著陸羽下樓的中年男子。
“意到筆隨!”陸羽看著倒了一地的鐵甲軍士,又愣愣地看向了那名中年男子,心中激動異常:“此人竟是一名人品畫師!”
意到筆隨,乃是人品畫師的境界畫技。
畫師晉升人品境界之後,以天材地寶為材料,專門打造一件屬於自己的畫筆,畫師稱之為“本命墨寶”。
而人品畫師在打造出本命墨寶之後,便日夜以神庭靈氣供養墨寶,使之與自身靈氣共鳴,便可達到“意到筆隨”的境界。
所謂“意到筆隨”,便是人品畫師作畫時無需親手執筆,隻需在腦海之中模擬畫麵,本命墨寶便會自行作畫,便如先前墨石成雨的那般景象。
陸羽心中激動不已,看向中年男子的眼神裏精光閃爍:“原來這便是畫師的手段!果真神奇!”
陸羽還沉浸在先前奇妙景象之中,周遭人群卻已跪倒一片,齊齊朝中年男子拜首道:“參見縣令大人!”
此人竟是青陽縣縣令,林正理!
林正理是土生土長的青陽縣人,三十年前以人品畫師之境界奪得科舉進士功名,而後回鄉擔任知縣,因其性格剛毅,為人耿直,得罪了不少同僚,是以當了整整三十年的縣令,不曾獲得提升。
林縣令此時怒發衝冠,眼神犀利如出鞘利刃,狠狠地瞪著李達:“李隊長!你隸屬城門司,身負保衛百姓之責,今日你這般帶兵衝擊濟生堂,你是要瘋了不成!”
李達被他的氣勢震懾,下意識地退後了散步,連忙道:“縣令大人有所誤會!濟生堂之人阻攔我等緝拿罪犯,是以才有衝突,望大人明察!”
林縣令怒氣未消,怒斥道:“簡直混賬!本官乃青陽縣縣令,先前一直在濟生堂中,若此地真有罪犯,你莫不是也要告本官包庇罪犯不成!”
李達慌忙行禮,道:“下官不敢!下官也是剛查到此賊下落,大人不知實屬應當,還望大人見諒!”
“哼!”林縣令冷哼一聲,道:“你口口聲聲說有罪犯在此,那你便給本官指出來,場內何人乃是罪犯?”
李達如獲大赦,眼神凶惡地指向陸羽,道:“大人,下官所言罪犯,便是此人!”
“哦?”林縣令神色一動,見是陸羽,微微詫異,道:“這位小兄弟所犯何事?”
“回稟大人!”李達上前幾步,道:“此小賊不僅當街販賣春宮圖畫,更偽造銀票欺詐下官,實屬罪大惡極!請大人準許下官將其拿下問罪!”
林縣令眉頭微皺,若隻是販賣春宮圖畫,倒也問題不大,但這偽造銀票之罪,可是重罪,足以抄家滅族。
“小兄弟,李達所言可是真的?”林縣令神色嚴峻,縱使他對陸羽頗有興趣,但若陸羽真是偽造銀票,他也隻能秉公處理了。
“大人明察,”陸羽抱拳行禮,冷靜道:“李達所言不實,那一百兩銀票乃是小人賣畫所得,真金白銀當時在場幾十人看得清清楚楚,銀票如何能假?”
“反而是這位李達李隊長,”陸羽看向李達,道:“這位李隊長見財起意,以牢獄之災威脅小人,逼迫小人交出銀票,小人隻好照做……”
陸羽心中明白銀票為何是假的,但人生如戲,全靠演技,一邊說著,一邊紅了眼眶,淚珠打著漩兒噙在眼眶之中,說不出的淒涼哀怨:“可是李隊長強奪銀票之後,此番又誣陷小人偽造銀票,小人真是不知道,還要交多少銀子才能讓李隊長放過小人?還請大人為小人做主!”
周遭人群見他悲痛欲絕,說的話又是有理有據,當即又是罵聲一片,紛紛斥責李達仗勢欺人,貪心不足。
“混賬!”林縣令也相信了陸羽所言,怒氣再起,指著李達怒道:“好你個李達!身負城衛重責,私下裏竟是如此欺壓我青陽縣百姓!本官留你不得!”
“大人!”李達見那枝紫竹銀毫畫筆再次淩空而起,立時嚇破了膽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大人明察!不可聽信此小賊一派胡言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