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仿佛永遠在旅途,以前讀書時每周都會坐一個小時的公交再去趕一個小時的火車回家。開始會覺得很麻煩,後來長大,漸漸明白這種和家人團聚的機會是多麼不易。人生,就是一趟旅行。
無論中途有多麼美麗的風景,最終,總會離自己遠去。到了最後一站,都是自己一個人。
黎若,後來才懂。
聚餐那天,幾乎都到了。黎若卻遲遲未到。夏鬱凡打了幾通電話都是關機。她急道:“不會是有什麼事吧?”大家都說去找找。
“還是我去吧,大家先去玩吧。”方梓辰突然開口說道。
“這…”組織這次聚會的另一人成昊銘話還沒說完,便被夏鬱凡以眼神示意“好吧,快去快回,我相信小黎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她可能在路上了,我們就先去餐廳裏等著他們吧。”說著拉著一幹人等先行離去。
這時正值金秋十月,午後的陽光從從容容地經由斑駁稀疏泛黃的葉子裏瀟瀟灑灑地落在樹下發呆的女孩身上。女孩身上也泛著燦爛的光暈,這樣的她是他不曾見過的,長長的黑發微微卷曲自然垂下,隨意地散在兩邊,在燦爛的陽光裏,泛著金黃的光,黎若穿著淺綠的針織衫和粉紅的雪紡衫,下身是黑色綴花短裙和打底褲,腳上是一雙時下流行的淺咖高跟鞋。有著說不出的美麗安靜。可是女孩隻是怔怔地望著那些被風帶到地上的落葉,出神。
“小黎——”等了許久才回過神來,方梓辰輕輕喚出了聲。縱然心裏已經重複過千萬遍,現在終於能夠真正的說出,聲音還是難不禁微微顫抖。
黎若緩緩轉過身,看到的是那樣的的景象,暮光中,少年逆光而站,身後的陽光仿佛也隻是為了映忖這樣的境界而存在。她看不清他的麵容,她輕歎,卻在多少個難眠的夜裏對那聲音深刻如此。終究,還是來了,說好的不見麵,卻敵不過時事變遷。
也好,她想她是不會被時間打敗的,寂寞如斯,幾多年。有些事,不能避免就勇敢。他淺笑著向他點頭,
“嗯,好久不見。”一句簡單的問候,不知不覺中將距離拉遠。
“是的,好久不見。”現在,她已經這樣平淡了嗎?心裏有著一閃即逝的紊亂不過隨即又恢複了之前的笑容,“鬱凡打了好幾次電話,怎麼都關機?大家還以為你不來了呢。”說著淺笑著走上前,又恰到好處地在距黎若一步的地方停下,位置剛剛好,不進不退,就那麼微笑著看著她。想從她臉上看出什麼。
然而,黎若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隻是淡淡地解釋道:
“抱歉,手機忘充電了。”說著搖了搖手上的手機。
“那快走吧,他們都到了呢。”方梓辰道。
“嗯,好。”再無多的話語,簡單卻疏離。不等方梓辰回答,先他一步離開。她害怕,若是再不走,那眼底的悲傷便會被他發現,她從來就不勇敢。
剛剛在麵對他探尋的目光時,她真的很害怕被他看穿,那偽裝下的脆弱。好在,現在這樣。
有的事情,自己以為是那樣,可是結局卻偏偏出人意料。不得不說,這是無可奈何的,但那種失望之情又有誰會理解?雖然是自以為是,可是難道沒有人不對未來的事心存僥幸嗎?如此如此。便可以想象了。
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方梓辰心中感慨。這一次,我不會再讓時光錯過。
離人遠去,隻餘下那片片飄飛的黃葉,與那漸漸夕下的殘陽。似在訴說著最後的惆悵,它們不知,這本是自然規律,光陰流轉,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