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給故鄉與親人的讚美詩(序)(1 / 3)

獻給故鄉與親人的讚美詩(序)

田茂軍

今年3月份,應明台長給我來電話,說是他的老師段方老師要出版一本個人文集,約我寫篇序言。“段老師是我們龍山的作家啊,文章很不錯的!”我那時正帶領團隊在保靖呂洞山進行湘西州的鄉村旅遊調查, 因為說是家鄉的作家,我毫不擾豫答應了。

我請段老師將電子文檔發過來,我先做一個讀者。時光茬再,一晃眼兩個月過去了,我陸陸續續將段方老師的這本散文集子抽空讀完。

我至今還未和段老師謀麵,但是通過他的文字,我認識了段老師。這是一個平凡普通的鄉村教師,一個身軀瘦弱但內心豐滿強大的人,一個有著對親人與故鄉熱愛的熱血男兒,一個愛憎鮮明、嫉惡如仇的土家人,一個才華橫溢、 內心湧動鄉愁的優秀作家。

段老師的這本集子,二十多萬字,是他多年來文字的結集。從簡明的敘事到豐富的描寫、抒情,可以大致看到他文字發展的基本脈絡與走向。從內容主題表達來看,主要有兩大主題,一是鄉愁,二是親情。

段老師寫鄉愁,他通過寫故鄉的風土習俗,寫芸芸眾生的生活變遷,比如通過印象最深的老屋來書寫。

在他的筆下,老屋如端坐夕陽裏的一個老漢,嘴裏街著一管竹煙管,沉默不語。麵對沉默不語的老屋,作者說:“當我們因生活的忙碌暫離了它,老屋顯得寂寞; 當我們為了夢想而離別老屋,它顯得孤寂。老屋傷感過,需要撫慰,誰和它說上一陣悄悄話,它也會有所感應。”

老屋在近百年迎來送往中,飽經淪桑,到後來它越發沉默了。它聞風吹草動,它經大風大浪,微風撫摸它,大風呼喊它,狂風想吹折它,它不倒,就是不倒。那每一根立柱,每一塊連材,都相互咬得緊緊的,用那堅韌的力抗擊著每一潑雨,每一陣風,每一次熱,每一場寒。在作者筆下,這老屋就是一位執著堅韌的曆史老人的象征,是心頭縈繞的一縷縷揮之不去的精神血脈與鄉愁。作者說:“老屋鐫刻在我生命裏,那陪我走過泥濘的老屋,知我寒曉我暖的老屋,它高高大大站立在那裏,是我人生中也是山寨上最美的風景。”

讀到這些深情的文字, 內心不由得陣陣悸動, 引發共鳴。可以見到作者發自內心的對故鄉、對往事、對親情的懷念與深情。

段老師的語言自由活潑,文章篇幅一般不長,文字充滿詩意的抒情與靈動的情致。請看他筆下的春天與景色:

鳥的歌在五月是多聲部的,有節奏的、無節奏的,如徐風似春潮;在枝頭上,在叢林裏,在飛翔的過往中,最善於催春的布穀,第一聲鳴唱也許是在甜夢中獲得,這之後,幾乎不分晝夜的“布穀、布穀”之聲,就不停地聲聲入耳,成了鳥的主唱。還有些懈怠的農人,在布穀聲中,忙著擦亮犁燁,踏響耕機;還有些寂寞的田壩子、溝壟壟,農人已開始耕種希望。

―《五月的歌》

我很喜歡這些文字,我熟悉這些文字背後的家鄉風貌與故鄉情結。我仿佛隨同他一起跋涉豐收坡,在青崗嶺、大林山灣割草、放牛、檢菌子,也在那些難忘的歲月中,到隔壁鄰縣趕場,趕電影,走親戚,到佛潭領悟人事煙火的淪桑與變化。和兒時夥伴無憂無慮,度過最難忘的少年時光,那些難以忘懷的歲月變成時代變遷的符號,與村莊日益衰老的容顏,一起鐫刻進作者的腦海,化成雋永的文字。

他似乎很喜歡寫身邊的動物,寫那些充滿靈性與母愛的貓,那些可憐的麻雀,那些溫馨而又造孽的豬和牛,它們都是我們生命中的過客與同伴,也構成人類世界的重要組成部分。逐漸消失的傳統生活,逐漸消失的麻雀,還有村裏的文伯、聾子叔都已成了故人,作者時常懷想一些往事,夜釣陽冬魚,鬼撒沙,水塘淘氣,捉魚記趣,消失的水碾房。歲月淪桑,在作者的記憶裏,往事並不如煙,它們變成濃醉的文字符號,在作者的文學世界裏口述湘西。

作者說,我常想起文伯、聾子叔們,也使我深深懷念曾與我們共有的村莊,懷念田園的麻雀。古人雲,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作為抒情文字,在作者的筆下,有不少的人生感歎,有的是夫子自道,有的是世說新語。比如,他說:“每一次辛勤的勞動,都使我獲得一次細膩一次實在。 當沉甸甸的豐收掛在日子的枝頭,情也甸甸,心也甸甸。一次失敗和跌倒,使人痛苦和消沉, 當我爬起重新邁開日子的又一步,生活的又一步,情也會長出新的翅膀,心也有了新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