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後,我的身體也已經漸漸好了,我依舊是身負萬千寵愛的女人,在莫章的寵愛下,我過著天下大多數女人所羨慕的生活,然而,我的內心,一直都有一片陰雲,揮之不散。
不知何時,天上飄起了雪花,落梅陪著我一路向長亭走去,隻聽見前麵有稚嫩的聲音傳來,說:“母親你看,雪花是這樣的形狀呢!”迎麵便看見香夫人帶著峨羽在那裏,香夫人一見我,立刻過來行禮,說:“給王後請安。”
我一笑,說:“起來吧。”她看了看落梅,又看看我,我對落梅說:“你帶峨羽公子去棲龍殿,主上在那呢。”
她答應著牽著峨羽的手離開了。
我望著峨羽的背影,嘴角上揚,說:“峨羽越發出落得好了,像極了主上。”
香夫人臉上滿滿的欣慰,說:“是啊,也許他,才是主上對我最大的恩惠。”
峨羽是莫章唯一的兒子,莫章對他也是愛護有加,多麼幸福的一個家,我從不認為我是這個家裏的人,我的家,早已不在。
我止住思緒,說:“香夫人有何話要說?”
她回答道:“王後,我隻是不明白,為何,你要…。”
我打斷她,說:“你不需要明白,總之,這樣於你沒有害處,隻會有好處,不是麼?”
“隻是王後,若是主上知道了,他會很傷心的,我雖不願意,但我承認,他最愛的是王後你。”
我抬起頭,說:“我知道,這是無奈之舉,我隻能這麼做。”
“你是放不下趙將軍?”她問。
又聽見‘趙將軍’三個字,我的眼神瞬間變得冷厲,然而心裏卻深深的絞痛著,說:“不是。他已經死了,我早已不再有所眷顧。”
她點頭歎氣道:“也是,王後和趙將軍在一起的時日還沒有和主上的多,那是為什麼?”
我看著遠方,說:“我說過,你不需要知道,與你無關,照顧好你的峨羽便是。其他的不要打聽。”
我刻意加重‘峨羽’二字。
她臉色一駭,說:“王後,你不要傷害我的峨羽!”
我搖頭,說:“我自然不會,隻是,會有人打峨羽的主意的,你要小心。”
說完,我便繼續向前走。
我不擔心她會出賣我,因為,我們之間有一種默契,對於彼此的利弊,不言而喻。
莫章,他最愛的,真的是我嗎?不,他愛的,是他的萬裏江山。
如今,有一種更可怕的念頭在我的心頭升騰,莫章,你不能死,我要你也嚐到失去的滋味。
這一年,有一件更大的事發生了,就在這一年冬天,公孫摯打下了南疆,在陵都稱帝,國號為東陵,都城也定在了陵都。
莫章整天愁眉緊鎖,我當然明白,一旦公孫得到南疆,也就是得到了大半個中原,而且南疆富庶,對於公孫而言,簡直如虎添翼。而此時,身處北方的莫章,就是他下一個目標,當初打新川不成,還賠進了夫君一條性命,想必公孫摯對莫章已是恨之入骨。這次若來,定是誌在必得。
其實我的心裏是高興的,因為這畢竟也是夫君的願望,然而此刻,我也隻能做王後該做的事。
我端著一碗燕窩,走到莫章麵前,說:“主上,吃點吧,我親手做的。”
他抬頭苦笑一聲,說:“你做的,我一定吃。”說著接過去,邊吃邊說:“歡兒,謝謝你還在我身邊。”
我不知是什麼感覺,隻是想笑,我俯下身子,說:“主上,不必著急,會有辦法的。”
他點點頭,說:“我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隻是…。”
不久後,莫章在新川稱帝,複國號為梁。還有就是,奴耶已向新川稱臣。也就是說,莫章現在擁有了西,北兩個地域,以此形式,便可與公孫摯形成對立之狀,公孫摯就不會這麼快來攻打新川。
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奴耶此時來降,果真是巧合嗎?絕對不會。
在冬天過去之前,還有一件事的發生,意味著另一件事的開始,那就是雨瀟解禁,重修凝風館。看來,莫章要對常氏一族動手了。肅清內部,是對付公孫摯的第一步。現在回想,也許當初劉熹,就是敗於自己內部的人。
隻是,莫章雖放雨瀟出來,卻從未在她那裏留宿,確切的說,自從我嫁給莫章,他就再也沒有去過任何人宮裏,我雖勸過他,他嘴上答應,卻依然沒有離開過棲龍殿。
而從現在起,莫章就不是主上了,而是名正言順的皇上,他有著前朝皇室血脈,又是唯一突破重圍重新建立梁國的人,他深受百姓擁護,是個明主。
莫章今日很開心,說:“歡兒,如今,你便不是王後了,你是皇後,是我的皇後。”
我回答道:“皇上待歡兒好,歡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