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元曆1932年
鵝毛大雪漫天飛揚,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連綿不絕的山坡被冰雪覆蓋成一片又一片冰山雪嶺。
冰封嶺,兩旁冰坡夾著一條兩長寬的泥濘小道,雪花夾雜著泥巴瞬間由雪白揉成灰泥的顏色,一隊手持冰冷馬刀的騎兵緩緩在小道向東前行。馬蹄鐵不斷的隨著馬的腳步,從雪泥中拔起,放下,小道上留下深深的馬蹄印,又不斷被後麵的隊伍所覆蓋。
馬背上的人都渾身裹著厚重的羊皮裘,帶著羊皮帽,皮毛緊緊的裹著臉頰僅露出一雙雙鋒利的眼睛。隊伍有條不紊,馬隊的中間是幾輛裝著滿滿糧食的馬車。押運馬車的是十幾名步履闌珊,衣不蔽體的瘦弱男子。踉蹌的跟著隊伍,推著車前行,糧車後麵是幾十名被長繩綁著的婦女。
隊伍最前列的黑裘男子突然拉了拉韁繩,停了下來,並舉起右手,示意隊伍暫停前行。隊伍依舊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紛紛駐足,等待著首領的命令。
此時,在小道南邊約三丈高的冰坡上,趴著一坨坨白色的雪球,細看才能看到是一批渾身雪白皮裘的人。白色的皮裘和厚厚的白雪融為一體,不細看,很難發現是一個個個裹著白衣的人。每人手中都握著長槍,銀白的槍頭都深深插在雪中,避免陽光照射反光暴露。
“七哥,他們是不是發現我們了,動手不。”一名精瘦的男子對著一名長官模樣的胖子說道。
“慌什麼,人家多少人,咱們多少人。”夏止小聲嗬斥旁邊的那個躍躍欲試的林蛋大。
夏止緩緩的將頭縮到坡頂的下麵,翻身躺在雪地上,看著身後這一個個稚嫩的臉,心中把姓淩的老胖子罵了無數遍,什麼破情報,說好的三十個毛賊呢,說好的烏合之眾呢,這坡下明明就是風雪寨的黑風騎,人數不下300人。
黑風騎是冰封草原十幾年前突然崛起的土匪,出了名的速度快,刀法狠,生性凶殘,戰鬥力在整個冰封草原上隻有破冰城的破冰騎才能與之抗衡,十幾年來,官軍幾度圍剿黑風騎都吃了大虧,黑風騎的老巢風雪寨坐落在暴風雪肆虐的大山深處,具體地址一直是個迷,百姓深受其害。
夏止看著太陽,腦中急速思索著對策,此次自己帶著小隊100人,奉命剿滅襲擾信水鎮的毛賊,結果遭遇的卻是黑風騎,要不要動手呢?
護衛百姓是軍人的天職,步兵對騎兵,100對300,實在是太過冒險,使命和小命究竟哪個更重要呢?夏止有些猶豫。
“媽蛋,七哥,再不動手,蛋都要凍傷了。”林蛋大嘀咕著說。還假裝顫抖著牙齒。
想了想馬隊中被俘虜的百姓和糧食,夏止下定決心,快速的下達了一係列的命令:張河兵長和李甘兵長帶自己小隊二十人到騎兵前方五十步處準備拉絆馬索,林蛋大兵長和胡明兵長準備好轟天雷分別在馬隊隊伍的一半和後麵埋伏,其餘所有人擺一字長蛇,準備戰鬥。
命令結束後,一百名士兵快速悄然就位。
黑風騎小隊首領孟羽靜靜的坐在馬上,風雪呼呼的在耳旁刮過,細細碎碎的腳步聲結束後,孟羽嘴角輕輕上揚,輕蔑的笑了,心中暗想,哼,區區百十人就想埋伏我黑風騎,我倒要看看這破冰軍團又出了什麼人物。
孟羽揮了揮右手,示意大家繼續前行。
馬蹄嘀嗒嘀嗒有節奏的慢步向前。
“轟,轟,轟。”
“撕,撕,撕。”
突然馬隊的中間和後方出現了爆炸聲,整個隊伍的戰馬受到驚嚇紛紛揚蹄四處亂跳,短暫的驚慌後,大家發現爆炸雖響,但是並沒有傷到人,隻是馬匹受驚,隊伍出現了混亂,戰場之上。
偏偏兩軍交戰,戰機往往也就在一瞬間,就在這隊伍混亂的一刹那。
“殺。”一股巨大的殺勢從南邊的三丈高的冰坡傳來。
隻見延綿幾十米,百餘人解開身上雪白的皮裘,左手將皮裘向後拋去,右手持槍原地躍起,銀光鐵甲,銀白長槍,在正午刺眼的陽光下飛速朝小道的騎兵刺來。
孟羽轉頭的一刹那,右手的馬刀已經橫刀朝銀槍擋去,這身手和反應不愧是一流的好手,孟羽抬頭準備反擊,馬刀上揚。
喜來的人影正好順著陽光,孟羽的視線在抬頭的一刹那被陽光刺了正著,眼皮不自覺的合攏,來遮擋刺眼的光線,糟了,孟羽心中一冷,知道敗局已定。
孟羽這閉眼的那一刻,銀槍被馬刀格擋,馬刀在瞬間彎曲之後將銀槍彈回,陽光下的黑影正好借力,翻轉,長槍再次刺出。
追魂訣,魂已逝。
銀色的長槍從馬的另一邊刺進了自己的心髒。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個照麵之間。
孟羽偏過頭,陽光下,終於看清了敵人的臉,長相平平,一個青澀的少年,十七八歲,臉有些肥胖,咧著嘴,陽光下,格外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