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的夏天(代序)(1 / 2)

微風拂過的夏天(代序)

蒲春梅

公元2014年的夏天注定是不平凡的。在嘉陵江畔的微風裏,南充市的各種文化活動如夏日的繁花競相鬥豔,登台亮相,5月中法文化交流活動餘音猶在,6月南充國際木偶藝術周也剛完美落幕。文化的繁榮催生著文藝的創造力, 當一探書稿陳於案頭,我被催促著給即將出版的(嘉陵江文叢》第二輯寫序時,這感受就變得更為強烈。這是一套專門為我市女作者們設計的叢書, 由頭卻要追溯到去年在蓬安周子古鎮給四川省作協呂汝倫書記的提議,希望能夠打造一個有特色的川東北女作家群,那是在素羅衣的新書被白描先生等文學大家關注並扶持的研討會上引出的思考。

將女性作家的成果進行梳理並結集推出,這是文聯可以也理所應當做的事,也是作協致力的願望。將視野集中投向女作家們,不僅僅源於2009年出版(嘉陵江文叢)第一輯時,她們無意間出現的一次集體缺位。這當然不是要出第二輯的像頭,真正的理由是在間隔五年後的今天,南充文學創作的新生力量越來越多地呈現出女性的身影,女作家的創作成果及其影響日漸被讀者所關注並得到尊重,這是水到渠成、瓜熟蒂落的自然結果,應該給予她們一次集體亮相的機會。

既然是女性為主體的文叢,就躲不開性別的話題。記得二十年前,那是西風東漸的鼎盛時期,我第一次看到馬克·吐溫的《亞當和夏娃的日記》,馬克·吐溫和妻子感情篤厚, 當妻子過世才有了這本紀念性的小說。說小說,不如稱之為神話,或者寓言。這是人類起源時兩個陌生人的故事。從幸福的角度講,這是兩個男女從陌生到相知到心靈相契的過程;從痛苦的角度來看,這也是兩個性別之間的戰爭,試探,猜疑,厭惡到牽掛,把個靈魂折騰得七零八落仍要相依為伴。然而,馬克·吐溫的筆觸是輕鬆的,他似乎想要告訴人們的是關於兩性之間幸福的含義,並對男女關係作出智慧的解讀。

馬克·吐溫筆下的夏娃聰明而善解人意,她俏皮而討好地揣摩這個唯一同她一樣的人類,在生活的細微處時時照顧這位伴侶的感受。記得有這樣一個場景, 當渡渡鳥飛過的時候,那時萬物還沒有名字,亞當又不善於給事物取名,這種智慧對夏娃來講則是極輕易獲得的。為了顧及亞當的驕傲,夏娃隻能裝做不經意的樣子,脫口而出,那不是渡渡鳥嗎?好像渡渡鳥本來就在,不是夏娃的發現。亞當心裏自然會有些不高興,為什麼你知道它是渡渡鳥,可內心對夏娃的聰慧還是佩服的。這饒有趣味的細節描寫令人莞爾,然卻極為精準地刻畫了女性在兩性關係中自覺地處於隱忍狀態的享實。

自人類以來,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關係就這樣小心的、狡黯的被細心嗬護和延續著,在這關係中女性總是躲在男性的陰影之下,藏掖著自己的智慧和才幹, 以天真順從的方式來展示自己的依附,從而和平相處到現在。帕斯卡爾說過:“順從是一種美德,我們必須懂得在必要的地方懷疑,在必要的地方肯定,在必要的地方順從。不這樣做的人,就不理解理智的力量。”女性順從於男性這是亙古以來的事,躲在男性的陰影之下也是理智的力量表現。然而這並不意味著,女性的心靈也始終安靜地處於依附和順從的狀態, 當性別的板依不再是人倫的唯一宗教時,她需要遵從於另一種動力,那就是女性意識一旦崛起,心靈的聲音就成為她述說的源泉,或者成為她的另一種板依的主體。 因而, 當工業文明和信息化時代把女人完全從家務的責任中解脫之後,尋找自己,遵從內心的精神需要就成為女性的目標。 當然帕斯卡爾也說過,“人是一支有思想的蘆葦。”這個人既是男人也是女人。有思想,並願意把這思想表達出來,這是女性進步的標誌。從二十世紀末至今女性的性別意識空前高漲,在文學的世界裏表現尤其突出,女性開始從男性的陰影下走到前台,大方地毫無顧忌地展示自己內心真實的聲音,這聲音不再是單純的取悅、點綴,而是女性自我意識覺醒後的自信。她可以勇敢地而非小心翼翼地說出我認識的鳥就是渡渡鳥,事物的認知和命名就是我的特長,正如亞當在狩獵和勞作中無可撼動的地位一樣。發出自己的聲音,不是同男性分庭抗禮,為對抗而對抗,而是呈現出女性獨立的人格和思想,尋找同男性並肩的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