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先把車開到了醫院,然後在附近找了外表看來很是素雅的餐廳,我見她跟服務員要了個包間,便猜到她肯定是有話要跟我講。
昨天的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後來大家又火急火燎的趕往醫院,所以從頭到尾都沒有時間讓她好好的找我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我講給翠姨聽的那些都比較含蓄,當時一股腦的心思都是想讓她快點認我,所以具體的詳情反倒沒講。
點餐後,姑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道:“薇薇,你們這件事情,我還是聽得迷迷糊糊的,你詳細的再跟我講一遍,特別是剛醒來時的情景。”
我看到她略顯嚴肅的麵容,點點頭,就慢慢的講了起來。
當聽到我講到蘇曉因為我發現他與齊悠的奸情而毫不猶豫的對我開槍時,姑姑皺起了眉頭,握著杯子的手更是用力到青筋暴起,但卻耐著火氣一言不發認真的聽我講下去。
我告訴她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變成薰然,是被葉子救了回去。薰然當時因為父親結婚以及感情學習受挫等原因,跌跌撞撞的衝到馬路上時撞到了葉子開過來的車,但傷情並不重,更不可能致死。
姑姑疑惑起來:“如果是這樣的話,薰然怎麼還會靈魂脫離,難道是她一心尋死?”
她的話也隻是猜測,但可能性卻不是沒有,所以我搖搖頭告訴她我也甚是疑惑,然後又接著講到我當時知道自己變成的人竟然是從未謀麵的堂妹時的那種震撼,以及發現她遺留下來的日記上那些傷心的過往時,姑姑就忍不住的哭了:“是我們不好,當時二哥出軌,二嫂病了的時候,我們全都一門心思的撲在家長身上,卻沒注意到薰然這麼小的孩子心理上所經受的打擊和創傷。”
我告訴她當時看到那些日記時也震撼住了,心裏也是止不住的心疼,所以在那段時間麵對那二人時,或多或少的在口頭上和心理上打擊報複了一下,以宣泄她們對薰然所造成的傷害。
姑姑讚同的點點頭,之後繼續聽我講了些蘇曉無意中發現真相的事情,以及之前有意無意的在爺爺麵前講起齊正東家姐姐的話題來誘導爺爺找齊正東尋人這個事情,還有大壽前送信給翠姨,當然最後也簡略的說了一下我也葉家如今還算融洽的關係。
講完之後姑姑和翠姨都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姑姑終於在消化完這些事情之後,才重新打起精神說道:“你們這件事情還是太過懸疑了,我昨晚也找了好多這方麵的資料,但是眾說紛紜,我也實在不太敢妄下結論,今天我又跑了趟金隆寺,聽說裏麵有位很有名的高僧,頗有些神秘,通曉古今奇談轉世輪回之術,我托人好不容易約見了他,並把你和薰然的生辰八字拿過去給他看了一下,果然有些玄妙,大師手托著佛珠連說了兩遍:怪哉怪哉,竟有這等托身之事。待我再問時他卻是閉口不再談,隻叫我回去,說是因果輪回、看爾造化。你說奇不奇怪,我從未同他透露一點點你們靈魂互換這個事情,但是他三兩句話便已經道出原委了,看來你們這個事情的確有待考究。”
姑姑說話後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然後看向我們,翠姨比我先開口:“這麼說的話,這個大師的確不是凡人啊!他竟然隻是八字上就看出來了,太神奇了。”
我同翠姨一樣,心裏也很是震撼,但我更加關心的是我們兩個之後該怎麼辦,薰然什麼時候能從我的身體中醒來?如果醒來後我們又該怎麼各回原位了?
但是很明顯我們沒有答案,因為姑姑也說了,那位高僧並不願多說,其緣由大概就是人們常說的天機不可泄露吧!
看我變得垂頭喪氣的樣子,姑姑摸摸我的頭鼓勵:“沒事的,不管結果怎樣,這一刻我們盡力而為吧!”
我也隻能點點頭,畢竟薰然此時還未醒來,想得太多隻會讓自己亂了陣腳,對事情的發展卻毫無幫助。
快速的吃完晚飯後我們便趕到了醫院,照例是進入消毒室進行處理後,才被醫生帶進了病房,今天是姑姑陪我一起進去的,翠姨握握我的手鼓勵了一下。
看到我身體的一霎那我便哭崩了,這麼近距離的看到自己同站在外麵隔著一層玻璃注視的感覺完全不同,半年的時間,無聲無息的躺在這裏,隻能靠著營養液和葡萄糖來維持身體的機能,原本白嫩光潔的皮膚因為長期的不見天日早已變得慘白無光,配上裹在醫院白色被單裏瘦削的身軀,要不是旁邊機器上還顯示的生命跡象,我還以為床上的人已經斷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