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鵬似回憶過往般,十分抒情的告訴著肖毅何為亦敵亦友,說完後卻不見他轉回身影,隻是將雙手背在身後,似靜候肖毅答複般微微抬頭閉目。
然而肖毅在聽完他的話後卻陷入了沉默,心中不禁感慨萬千,“他說的沒錯,拋開立場確實就能做朋友,而他也確實配得上朋友二字,隻是要真正拋開卻談何容易,終究還是會走到敵對的那一天,屆時我會對他出手嗎。”
肖毅本是性情中人,行事一貫雷厲風行,此刻卻一反常態的猶豫不決,看著冥鵬有些落寞的背影,心中左右為難,答應吧,自問關鍵時刻自己出不了手,不答應吧,姬炫的命還攥在他手上,以他的身手要殺姬炫可謂易如反掌,且如此近的距離,即便朱雀想出手相救也根本來不及。
其實姬炫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因為九五必終的契約,他隻剩十七年的命,他不希望肖毅為了自己做出無謂的犧牲,可是他卻很清楚肖毅的為人,極重情義以致朋友屈指可數,卻能為了朋友以命換命。
而冥鵬正是看穿了肖毅的為人才會一心想跟他做朋友,似肖毅這種人對朋友二字極其看重,不會輕易交朋友,也不會輕易將朋友二字掛嘴上,更不會輕易對朋友出手,隻會輕易對朋友付出所有。
姬炫更加清楚,自己是肖毅過命的兄弟,以目前的情況肖毅決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在他麵前死去而無動於衷,除非能自殺。
想到自殺肯定能阻止肖毅答應冥鵬的要求,姬炫心中一喜,轉眼卻又心灰意冷,剛剛燃起的希望瞬間就被冰封。
因為姬炫猛然想到,此刻自己的身體已經徹底被冥鵬所控製,妄動一下都能體會到什麼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隻要自己露出痛苦的掙紮,無疑是在逼肖毅乖乖就範。
思來想去,知道自己根本左右不了局勢,姬炫幹脆將此事放置一邊,琢磨起了冥鵬的話,回憶他說話的語氣,隱隱覺得他是個有故事的人,而且那段故事銘刻於心卻又不堪回首。
“他該不會將大哥當成了人皇伏羲吧。”姬炫心中突然冒出這麼個想法,卻沒有為這奇葩想法吃驚,反而覺得很有可能就是如此,正想順著這個想法往下猜測時,左臉猛然挨了一記耳光,速度快如閃電,別說他此時動彈不得,就是全盛時期加自由之身,麵對這毫無征兆且快如閃電的突襲,即便能全身而退也必定狼狽不堪。
“啪,噗,嘭。”三道聲音一氣嗬成,姬炫挨了一記耳光,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鮮血,身體如斷線的風箏向後飛去,直接撞在一株楓樹上,顯然這一記耳光灌有真法。
以姬炫的修為卻沒見到出手傷他之人,更奇怪的是這一擊明顯牽動了全身,可是他卻沒有感受到一絲刺骨的森然寒意,待身影靠在楓樹上後,嚐試動了一下手指,如墜冰窟的感覺卻又瞬間襲來,讓他乖乖的放棄了抵抗。
三道聲音同時驚醒了舉棋不定的肖毅,回首看著靠在楓樹上動彈不得的姬炫,當看到他左臉微微腫起時,肖毅不自禁的怒火中燒,他之前見識過冥鵬的手段,不用想此舉絕對是出自冥鵬之手。
肖毅此刻已然忘了背後偷襲是武者大忌,一掌朝冥鵬背心打去,可是他同時忘了冥鵬的實力,敢近身將後背露給他人者又怎怕他人偷襲。
奇怪的是這次冥鵬並沒有轉移肖毅的真法,而是生生受了他一掌,依舊背對著他若無其事地道:“很生氣,我沒下死手你就該感謝我了。”
肖毅知道以自己目前的狀況,對冥鵬出手無疑是在給他撓癢,同時也怕冥鵬遷怒與姬炫,隻能收手怒聲嗬斥道:“你瘋了,把我賢弟放了,我答應你的要求,亦敵亦友。”
“不是真心的朋友我不稀罕。”冥鵬微微搖頭,歎息一聲,道:“放了他不是不可以,不過他要自殺我可不管。”
“你什麼意思。”肖毅愣了一下,道:“我賢弟為什麼要自殺。”
“我要的是真心的朋友,哪怕有一天因為立場不同你要殺我,我亦無怨無悔,至於靠威脅得來的朋友我看不如沒有。”冥鵬答非所問,停了一下似做著什麼重大決定,道:“給你一刻考慮,同意與否一句話,無論你做何決定我都放了那小子。”
肖毅再次一愣,麵對冥鵬接二連三的匪夷所思,他明顯跟不上節奏,想了一下,道:“你先告訴我,我賢弟為什麼要自殺。”
“你很蠢。”冥鵬突然轉身,用疑惑的眼神如看白癡一般上下打量著肖毅,最後將目光停留在肖毅臉上,不耐煩地道:“自己想。”
肖毅對冥鵬的舉動嗤之以鼻,迎著他的眼光不假思索地道:“不想浪費時間的話,你最好直接告訴我。”
“隨機應變倒是挺快,也不像白癡,卻問了那麼蠢的問題。”冥鵬似在肖毅身上找到了某種久違的快感,不厭其煩地挖苦著他,隨後好像覺得他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淡淡地道:“不想你答應我的要求,最好的做法不就是自殺,木已成舟後再放了他就沒事了。”
其實不管聖人還是凡人,隻要麵對的事情牽扯到至親至愛之人,任誰都無法冷靜處理,當衝動戰勝理智時,再聰明的人也將迷失自我,失去考慮與分析的耐心。
肖毅不是糊塗人,隻因姬炫是他的兄弟,也是他的軟肋,所謂當局者迷,讓他失去了冷靜思考的能力,此刻經冥鵬指點,頓時豁然開朗,微微點頭,道:“是我考慮欠周,那你無端出手傷人,總該給我個解釋吧!”
“哼,我做事從不需要理由,你還是抓緊時間考慮一下自己的事情吧。”冥鵬十分硬氣的拒絕了肖毅的問題,同時反將了他一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