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艦隊最重要的數個港口之一的橫須賀鎮守府,此刻正飽曬驕陽。在碼頭上,一艘全身黑色的戰列艦閃耀著金屬的光芒。艦首的菊日徽顯示她是一艘屬於大日本帝國海軍的戰鬥艦艇,而穿上的白色油漆刷出了她的艦名:
“長門”
這艘戰艦的一間船艙內,一個老人正在抱怨著悶熱的天氣。但這並不是針對自己,而是為那些堅守第一線的水手們打抱不平。
“哎呀,要是天氣如此糟糕,在前線奮戰的帝國海軍將士又將如何忍受。”
他坐了下來,拿起辦公桌上的文件。這份文件是陸軍送來的,大致意思是在大陸的攻勢受阻,請求海軍派遣艦隊支援。
“陸軍馬鹿……”對於陸軍的請求,他也不想做什麼。自從近衛首相在滿洲的某個地方炸毀了自己的一段鐵路,整個大陸局勢就已經變的異常複雜。沒人能料想到原本順風順水的帝國軍隊遭到了難以想象的阻擊,原本帝國海軍在華東也插了一腳,派出了陸戰隊和戰艦。但沒人想到大陸上那隻孱弱的軍隊竟然有效抵抗了帝國軍隊,用自己的海軍全軍覆沒為代價堵住了帝國海軍向上的步伐,還頑強抵抗,擊碎了帝國三個月實現目標的計劃。現在大陸已然是一片泥沼,將百分之七十的帝國陸軍吸在那裏,再加上北方的威脅,直接導致對南洋的計劃舉步維艱。
南洋對於帝國意義重大。荷屬印度尼西亞、法屬印度支那等地含有大量的石油、錫、天然橡膠等資源,還有大片的良好港口而且一旦帝國控製了馬六甲海峽等重要水道,他們就有能力向西進攻印度和伊朗,最終有能力在伊朗和北非攻來的德意軍隊會師,具有重大的政治意義。
隻不過,要是進攻南洋,就要和西方的列強正麵衝突,這可不是老人想見到的。年輕時遊曆歐美讓他見識到了完全沒法對抗的強大力量。雖然歐美之行讓他也成為了第二個因為賭計太好而被摩洛哥賭場禁止入內的人,也養成了他嗜賭的性格,但這一點不妨礙他在認清風險的情況下避免麻煩的能力。要是沒有這種能力,他也不可能到達司令長官的位子。
權利是很重的磨盤,身處高位,自然也會遇到更多麻煩。來自海軍省和軍令部的壓力和陸軍的排擠空耗了他的精力,但他必須完成他的工作。
他掏出了筆,在紙上寫下了回複。
“對於帝國陸軍的請求,聯合艦隊高度重視。怎奈帝國海軍近日事務繁忙,暫且沒有合適的戰船支援。一旦艦隊騰出手來,一定盡全力支援陸軍的光榮奮戰。望諸君發揚武士道精神,用於前進,定能消滅負隅頑抗的支那軍隊!”
他很清楚,在他的回複中沒一句實話。目前艦隊並沒有那麼忙亂,第二艦隊第十六驅逐對的四艘驅逐艦全部在港休整待命,隨時可以出擊。這些驅逐艦的雙聯裝火炮雖然有些火力不足,但對於吃水限製嚴格水流湍急的長江來說吃水淺行速快的驅逐艦完全合適。至於為什麼不這麼做,理由在於陸軍此時正在試圖爭奪在大陸上的海軍航空隊的指揮權,這是絕對不可以的。
這時的他不禁想起了他那個遠離這些煩惱早已過世的父親。他的父親晚來得子,所以用他當時的年齡為他命名。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他。
“失禮了。”勤務兵端著米飯、魚和醬湯的午飯走了進來,他這時才想起來已然是正午。在勤務兵擺完桌子後,瑞鶴號空母的艦長橫山大佐。勤務兵看到長官來了,便敬了個禮,主動離開了船艙。
“噢,橫山,來得正好,我不介意分給你一些午餐,要不要再來一些我儲備的巧克力,隻不過這個大熱天怕是捂化了。”
“山本司令長官真會開玩笑。”橫山笑了笑,拿出一個大號紙袋,“這是瑞鶴號此次出航的報告書。”
“多謝。”山本拿了過來,放到了文案的未處理的文件中,“擔任帝國最新的空母的艦長,感覺如何。”
“是,司令長官……”
在長門號一個空無一人的倉庫裏,有一個少婦的影像一閃而過。她的白皙的皮膚似乎和這艘充滿暴力美學的戰列艦格格不入。她好奇地看著這所倉庫,然後猛地消失,沒留下一點痕跡。
此時,距離深海棲艦出現,還有四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