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翼隻是聽雲昭、雲揚提及過鍾無敗,說他跟太師父賭氣才自立門戶。不料今日當麵提及此事,他卻陡然不快,但他畢竟與自己心性相投,便拱手施禮:“羽翼失言,師叔勿怪。”時下被嶽淩霜拉扯,直搖頭示意讓他不要多言,念及自己宜當盡快下山,便拱手說道:“”既然師叔喜歡清靜自在,那侄兒就不打擾了。”
“怕你是走不得!”寒烈當即朗聲嚷道。
羽翼一聲冷哼即出,當下回應道:“我要走,沒人可以攔我去路。”
持簫弟子清光道:“師弟未免過於自信了。”簫聲即出,悠揚回蕩。
嶽淩霜當場昏闕,攙扶著羽翼。
羽翼也覺內息難以平複,不過尚能支撐,心道:“琴音劍一門,皆是內功高手。霜兒難以抵禦。這蕭曲悠揚,宛如青風明月,當年采儀授我五音律調,可惜我竟沒有好好學習,不然他們武功都融入音律,一定有跡可循。”
嶽淩霜當下極其難受,羽翼尚且離她最近,料是自己突施吼功,破此簫聲,保不定內傷了霜兒。
於是,他雙目一合,陡然放空神氣,聆聽曲音,竟不自覺跟著哼起小曲。
那一聲小曲哼調,陡然入耳,儼然一股清流般,融入曲中。
鍾無敗見他神情舒暢,怡然自得,不免驚歎,似乎聞得當場各自氣息流動,鍾無敗低沉地說道:“別停……”
其餘弟子聽她指示,見他搖手示意,竟都歌曲。時下音色華麗,回蕩林間,妙曲合成。
鍾無敗一時興起,敲出鍾聲音符,節奏融合。
嶽淩霜聽得羽翼吟唱哼曲,一時間內息平複,又見其陶醉,卻不再打擾。
一曲甫畢,羽翼與鍾無敗抬眼對視,相繼對笑。
鍾無敗點了點頭,道:“不想師侄竟然也通宮律。”
羽翼不禁苦笑,道是:“那是師叔與諸位師兄、師姐和曲得妙,使我陶醉,情不自禁哼出聲來。”
箔雅莞爾說道:“師弟音色極佳,哼得小曲,竟與我們天然合成。”
羽翼拱手,說道:“有幸能見過師叔與諸位師兄、師姐,在此合上一曲。來日方長,定有緣再來領會。”
鍾無敗轉而麵沉,說道:“雖然你有幸與我們結為知音,但我幾時說過,放你走?”
04
羽翼本想離去,卻被阻攔,出於自己對這位小師叔的喜愛之情,他卻說道:“師叔,何必擋我去路!”
鍾無敗歎然道:“當年一念之差,鑄成大錯,乃至而後害死三哥、大哥。今日……”他說著看了一眼所有樂器,“今日,我不可再鑄成大錯。”
羽翼不禁好奇,問道:“我舅父與三師伯皆是廖誌遠所殺,這與師叔何幹?”
鍾無敗時有些不快,橫他一眼,道句:“不得多問。今日,我就與你賭一賭。你就試試自己的本事跟運氣。所能走得出我門下琴音劍陣。我自不與你為難。”
羽翼當即點頭,一副躍躍欲試。我隻會一門獅子功,以聲音相抗,不免壞了師叔雅興。時下願借師叔一門樂器。
鍾無敗點了點頭,說道:“我自不必出手,劍陣由我弟子出,好!我這鍾借於你如何?”
羽翼點了點頭,說道:“甚好!也不知道師叔將起何曲?”
鍾無敗問:“你都知道什麼曲子。”
羽翼微笑說道:“曾經一位故人也通此道,然而我學藝不精。世上習音者,皆以嵇康《廣陵散》為最,我聽師叔剛才曲中似有此曲,卻與我先前聽聞得故人之獨奏不同,別是一番風味。”
鍾無敗笑而不語,箔雅笑道:“以《廣陵散》為最,隻因世人未得真通音律,不過物以稀貴罷了,世上哪裏有真的……廣陵散。”說時回看了一眼師父,麵露憂情。
鍾無敗點了點頭,說道:“箔雅說得沒錯,流世的廣陵散未必貨真價實。乃後人臆想,寄名所作,不知騙得多少糊弄高雅之徒。”說著不免一臉失落惆悵。
淩霄卻道:“其實,我倒覺得這嵇康一個打鐵的,哪裏能作出什麼了得的曲子,這曲子不過如此。不過顯露一時清閑自在,再無他境。還是師父的曲子美妙,令人忘我。”
鍾無敗淡笑不語,卻是轉而神傷,出神遐思。
玉雙見師父這般表情,直給其他同門搖頭示意,讓他們不可再言。
羽翼知道這位小師叔曾有心結,他其實並不想與自己為難。定是這心結,耿耿於懷,乃至於此。他當下朗聲道:“久聞九劍宗七傑弟子以三師伯、小師叔最為了得。弟子願意一試師叔門下武功。”
鍾無敗當即命道:“寒烈、淩霄,將我這鍾給你們師弟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