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令敏猶如困獸,精疲力竭,大喘粗氣,內息也難以調控。慶幸的是,敵人的無影絲線,跟各種射發的暗器目前未傷及她毫發。
那身影飄忽不定,上竄下跳,結下天羅地網,但是這手法、這輕功,無不讓人驚歎不已。
這人結網一畢,宛如猿揉,攀緣至樹梢,俯身注視著唐令敏。唐令敏也注視著他,一身蒙麵衣物應光變色,恍如鏡透。
唐令敏哼聲說道:“廖誌遠的人也不過如此,你這功夫陰損毒辣,卑鄙至極。”
那人對她的嘲諷不以為然,又是冷不丁射發飛鏢。
唐令敏從未放鬆警惕,一見他突發暗器,又舞雙刺格開。這一聲翠鳴之後,唐令敏哼哼笑起,略顯得意,她當即指出:“原來你也疲軟了,這暗器射發的力道,顯然不如剛才。”
敵人被她道出力衰也不驚慌失措,隻雙臂一顫,搖身一拽,那無影絲線隨即向唐令敏收攏。
唐令敏欲再次割斷絲線,已餘無力氣,眼見自己困死其中,無法自拔。她蜷縮身形,舉起兵器,勉力撐住四下向心收縮的絲線。
絲線在她雙刺上劃拉得嗤嗤直響,唐令敏知道這無影絲線鋒利無比,韌性十足,僥幸她的雙刺結實,控製住絲線交錯處,讓結網無法再進一步收攏。若非如此,那絲線四下聚攏,非將她大卸八塊不可。
唐令敏與敵人暗自較勁,誰都知道鬆懈一口氣,便再無回旋餘地——不光是唐令敏,那蒙麵客亦是如此,隻要唐令敏得脫,他便再困不著對方了,屆時唐令敏反擊追殺也不在話下。
蒙麵客勉力拉扯絲線,想進一步以便殺死對方。然而他進展不了絲毫,轉而竟隻手把住絲線,另手卻亮出飛鏢。
唐令敏當下驚慌起來,她知道這一把飛鏢射出來,會是如何結果。屆時,她再無餘地躲閃,隻落得個死無全屍的慘狀。
她奮力伸展雙臂,向外一抬,那結網下的絲線竟已然抵不過她雙刺,被層層突破,絲斷數條無計。
唐令敏嬌喝一聲,再次奮力向外,這無影絲線接的天羅地網眼見就要被她逐一撐破。
她漸漸端立起身子,不再蜷縮,時下空間,已然給足她施展雙刺的機會。
就在唐令敏感到自己將近脫困時,突然感覺胸口一陣劇痛,隨即她口吐鮮血——
她終究還是沒有趕在對方射發飛鏢前,徹底脫困。
唐令敏含血忍痛,反手用雙刺回扣,用力牽扯絲線,硬生生將那蒙麵客拽下樹梢來。
她再也站立不穩,身子軟攤,雙膝跪在地,勉力撐著雙刺,支撐起上半身,忍不住一口接一口的鮮血直嘔。
那蒙麵客重重摔落在地上,軟攤如泥,一時半會兒,也是難以支撐身體。
蒙麵客突然發笑,道句:“雙姝刺果然了得……是我太輕敵了……”
唐令敏呼吸急促隻注視對方的一舉一動,眼下連搭話的力氣都快沒了,也不禁泣聲而哼笑,不甘示弱。
她二人相繼動身,皆想先對方一步,站立起來,可惜剛才用盡力氣,又各自受傷,加之道上積雪路滑,誰都站立不起,反而再次跌倒。
畢竟難受的還是唐令敏,對方可能不過是傷筋動骨,一時劇痛難當,於性命無礙;她漸漸失血過多,麵色蒼白,快要支撐不下去了。
她口中嘔吐得,胸口浸透滴落的鮮血,染紅了一地。
“你武功算不上一流,毅力卻領人佩服,我淬毒的飛鏢。你居然還能支撐。”那蒙麵客說著,竟然匍匐前行,撐著大樹站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