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太太即將要過九十大壽。

張梵想去王鶯的服裝店裏,給許老太太買衣服。

林皓軒開著車送她,到了王鶯店裏以後,她們一邊聊著天,一邊選著衣服。

一年前,白露已經獲刑,她因犯故意殺人罪,被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白靖文指責王鶯在白露在入獄的事兒上不作為;而王鶯則怨恨白靖文對白露的教養問題;兩人最終爆發了積怨,分開了。

聽說白靖文拿著剩下的最後一筆錢想做點兒生意,但結果怎麼樣張梵就不清楚了。

倒是王鶯,之前白露給了她二十萬塊錢。

她就用這個錢,自己盤了一個中老年人服裝專賣店,生意做的還可以。

白鷗跟著王鶯生活,他已經三歲了;雖然身體不太好個子也很小,但他又乖又聰明。

王鶯看店的時候,白鷗就坐在櫃台後麵的小凳子上,在一張白紙上畫畫;看到張梵和林皓軒,他乖巧的叫著叔叔阿姨好。

張梵摸了摸他的頭,表揚了一下他畫的畫;林皓軒遞了一個剛才在路邊買的冰糖葫蘆給他。

白鷗的眼睛亮晶晶的,但他卻看向了王鶯;得到她的肯定以後,他才高興地接過了冰糖葫蘆,很響亮的說了聲,“謝謝叔叔!”

張梵挑了好幾套衣服,王鶯忙著替她打包,兩人隨意的聊了幾句,林皓軒付了錢以後,就拉著張梵離開了。

看王鶯的樣子,她應該還不知道白露的死訊。

林皓軒昨天晚上就收到了消息。

白露在獄中與人鬥毆致死;據說她是不堪忍受同室獄友的虐待而憤起殺人的。

她用一個不鏽鋼的湯匙,將同寢室的一個女犯割了喉,然後……她用這把勺子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昨天晚上還抽空去女子監獄看了一眼。

白露的死狀極其殘忍,她瘦成了一把枯骨,渾身上下都有著各種的傷痕和於青;與她同寢室,而且死在她手裏的那個女犯,赫然就是趙桂蘭。

對此,林皓軒持沉默態度。

他不會承認是他動用了關係,才為白露找了這麼一位跟她相愛相殺的好獄友。

為著磚廠的那件事兒,林皓軒無數次的感到後怕;無數個夜晚,林皓軒總會從那個惡夢中驚醒。

他當時有多害怕,現在就有多憎恨。

白露的死,令那塊壓在他胸口的巨石終於被移開,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林皓軒看了張梵一眼。

她坐在他的身畔,表情輕鬆,正跟著車裏的音樂輕輕哼著歌。

林皓軒的嘴角彎了起來。

車子轉過一個十字路口。

街道的對麵是一個步行街,這裏的人流量很大,所以也聚集著各種各樣的小商販。

林皓軒看到了一個蒼老而又佝僂的身影。

他是個賣烤紅薯的小販,五官依稀透著幾分熟悉。

林皓軒多看了那個商販兩眼。

那個小商販滿頭白發,衣衫又髒又舊;他還跛著腳,一瘸一拐的推著一個板車,板車上架著一個大型的鐵皮桶。

林皓軒又看了張梵一眼。

隻要她不知道或者沒發現,他就不想告訴她。

張梵這會兒正準備換CD機中的碟片,她拿著兩張碟片不知如何是好,顯然她的困難選擇症又犯了。

林皓軒低聲笑了起來,就讓她為換CD片這樣的事情苦惱吧!別的事,自有他來為她擔當。

張梵和林皓軒的婚後生活平淡而又甜蜜。

唯一讓她覺得煩惱的就是,在那個事兒上,林皓軒總是如狼似虎的,這讓她有點兒苦不堪言;這可能也算是一種甜蜜的煩惱吧!

張梵白天好好的上班,下了班回到家以後好好的為人妻……

直到有一天清晨,她揉著眼睛從床上坐了起來,發了一會兒的呆,然後就去衛生間解決問題。

她剛褪掉了褲子正準備坐到馬桶上去的時候——林皓軒突然闖了進來。

張梵的臉噌的一下就紅了。

雖然,雖然他們在衛生間裏也有那個過啦,但這不是離上班時間隻有半小時了嘛!!

她還在臉紅呢!!可林皓軒說了幾句話,然後放下了一樣東西就轉身出去了。

張梵呆愣愣地看著衛生間的鏡子裏自己的那副傻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