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始(1 / 2)

--我的輪回,隻為尋找你來生的回眸。若有下一世,萬千色相,你是否能於茫茫人海中尋到我不變的魂魄。無垠歲月,不求永生,隻求來生與你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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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洲有大陸,以其狀類海上月,故曰月浮。自創世神開天辟地以來,世分神人魔三界,世人皆休養生息。後創世神泯滅於天地之間,以其神力護天命之人。又以天地日月精華孕有二女,一女碧落,一女紫陌。

據載,九天之上,自有遺跡。眾神之主,碧落紫陌,風華絕世,姿容豔絕,碧落清雅若蓮,紫陌浮華如妖,與天同生,與天同在,生來佑護蒼生,共主天地。

--《啟世錄》

如果滄海枯了,也還有一滴淚,那也是我為你等待的生生世世的輪回。

——絕塵,我願為你,放下永生,墮入輪回。

九天之上,天外天,雲層環繞在瓊樓玉宇間。神跡若隱若現,卻看不清晰。隱約看見神址中心是一塊高聳的銀色石碑,蕩漾著血色的光芒,緩緩地,浸入周圍的雲煙中,石碑上刻著蒼勁有力的三個大字:輪回石。

輪回石台周圍是一望無垠的湖澤,清澈剔透,可以看見雲層下滾滾紅塵、人世百態。而亭台樓閣就漂浮在這湖澤之上,高高在上,超然脫塵。

輪回石台上,紫衣女子麵朝湖澤,絕色風華的臉龐上,是無窮無盡的悲慟,血色傾城的眼眸裏,是深入骨髓的絕望。

痛而無淚,是痛到極致的欲哭無淚。

女子輕撫左眼眼角,指尖冰涼,涼不過心,在那裏有一顆血色的淚痣,那一天,他倒在她的懷裏,他的血浸透她的紫衣,深深的黑,掌心是他胸口湧出的血,滾燙的,和著她的淚,無聲地流。

她卻無力拯救,不能救。

…………

猶記,初見。

那一天,她從天上落下,落在他的懷中,紫衣冷豔,驚豔了他的歲月。

那一天,他站在樹陰下,接她入他懷裏,白衣清雅,溫柔了她的時光。

再見,不過是初見心動後的刻意安排。

那一天,桃花林中落英繽紛,林深處箜篌樂聲空靈,仿佛帶著神奇的力量,洗滌人心,他的心像是被一根不知名的線牽引著,那是他二十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感覺,循著樂聲,他緩緩向桃花林深處走去。

撥開一枝枝桃花,林中那箜篌樂聲越來越清晰。繞過一樹桃花,他不由自主因眼前的美景而停下腳步,已經分不清是他看見了畫,還是他入了畫。

紫色華衣女子斜靠在一棵桃花樹下,素手輕輕滑過身側的鳳首箜篌。箜篌宛如一隻急欲振翅而飛的金鳳,精美絕倫,她的十指撥動著那銀白色的絲弦,彈奏出空靈脫俗的樂章。

風過,桃花紛飛,纏繞在她的身側。她抬起頭,看著他,血眸蕩漾出魅惑人心的光澤,輕輕地,她朝著他笑了,那一笑,豔絕天下。

白衣男子看著她的笑顏,靜靜地,他看著她,同樣笑了。白衣墨發,眉眼溫柔,唇角含笑,帶著寵溺,如水般,浸入她的心。

樹下的她,樹下的他。時間,空間仿佛都靜止了。這世間唯剩下他和她而已。

“絕塵——”林外傳來女子呼喊他的聲音,帶著內力,響徹整個桃花林,驚得鳥雀四飛。

同時,驚破的還有這如畫的美景。男子回首,身後碧衣女子急切地向他奔走了幾步,而後驀地止步,笑得勉強,眼裏滑過一絲不安:“絕塵,你怎麼突然就不見了,我找了你很久,嶽父大人都等急了,我們還要去姻緣祠求簽呢。”

聽見碧衣女子的問話,他下意識的看向她,可那樹下,空無一人,桃花依舊紛飛,仿佛剛才一切都隻是一場夢。

這一切是否真的隻是他的一場南柯一夢呢?

他失落地笑笑:“沒什麼。”然後走到碧衣女子聲旁,輕聲道,“漣碧,走吧。”

當那一對白衣碧影消失於桃花林間時,空無一人的那棵桃花樹下,桃花紛飛,越來越急,彙成漩渦,紫衣女子於花瓣中顯現,宛若天人。

永生不忘,那血染紅的最後一麵。

聖月王朝,望月女皇在位七年。自鳳月女皇統一月浮以來,天下皆以女子為尊。

溯光城內,滿城紅妝,隻因今日是聖靈宮宮主碧漣與天下第一公子絕塵的大喜之日。

公子褪下了往常的白衣,換上了精美絕倫的大紅嫁衣,清絕中有著不同於以往的妖嬈之色。他坐在銅鏡前,看著鏡子中姿容絕美的自己,鳳冠霞帔,心底有一絲苦澀,一絲期待。期待什麼呢,他的唇角揚起苦笑,腦海中一晃而過的是那紫衣淺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