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意外落水(1 / 1)

吉時已到,皇帝親射一靶,拉開了圍獵的序幕。

小狐腹中饑餓,剛想厚顏與蕭珝討點吃食,那人卻冷麵轉身,拍馬狩獵去也。

“惱了?”小狐不以為意,“惱了才好,成日裏一張麵譜臉才不好。反正姑娘我樂了,且讓我瞧瞧這皇家獵場可有鮮果吃……”

滄山林子幽密,較之山下城郭清涼許多。小狐抱臂閑走,看到溪流有魚,草叢有兔,唯樹上無果。冷箭無眼,既不想成了活靶子,便漸漸往湖邊行去。

***

蕭珝是有些氣悶。把那野狐狸帶在身邊,並無任何旖旎心思,卻平白惹來許多麻煩。宴席上的一番說辭雖不客氣,倒也是個一勞永逸的法子。知道她心眼小,卻料不到反擊來得如此之快。太子一黨本就憚他功高,在帝都他也有藏拙之舉。今兒可好,藏拙不成,鋒芒畢露。也不知當初留她近旁是禍多抑或利多?不禁自嘲一笑。

隨手獵了些野兔山雞之類的丟給杜梓交差,便也往湖邊而來,並不催馬,時辰尚早。此時卻忽然聽到湖邊有動靜,細聽之下,又隻餘撲騰之聲。來不及多想,立時拍馬趕去。

到了湖邊,恰見一女子往湖裏紮去,匆忙一瞥,隱約看著是小狐。不一會兒,隻見小狐往岸邊鳧水而來,單手拖拽著一物,不,是一人。

阮綿綿!

她的婢女小舞在邊上傻愣愣地杵著。蕭珝忙下馬,手忙腳亂地接過昏迷不醒的阮綿綿。

“不懂別搗亂。”

說話的自然是小狐。她已然推開蕭珝,將阮綿綿平臥於地,按壓她的胸口。所幸,阮綿綿很快彈開眼睛,先看到小狐,無聲地道謝;待轉眸看到蕭珝,兩行清淚靜靜滑落。她發髻歪斜,青絲纏繞,身上衣料濕透,貼合身子,曲線畢露。蕭珝忙解下披風,給她披上,轉頭吩咐杜梓:“快找轎子來,叫太醫候著。”

春未深,水尚冷。阮綿綿冷得貝齒打顫,渾身戰栗。蕭珝看在眼裏,卻不好再解袍子,環顧四周,也無合適的衣物。正著急間,轎子來了,便將她抱起,用毯子密密裹住,匆匆安慰一句,便直起身子,目送轎子往營帳方向而去,杜梓親自跟著。

事情發生得突然,湖邊並無圍觀。隻瞬間,便隻餘下他一人。

蕭珝查看岸邊,踏了踏浸水的石頭。忽一個閃念,抬頭望去,才發現小狐不知何時已不見蹤影。方才急亂匆忙間,分明瞥到一個玲瓏的身影。小狐穿衣素來寬大,想是濕透了的衣裳貼在了身上。她習武,應當……不畏冷罷。

濃眉略略蹙起,蕭珝回到小狐的帳外,清嗓道:“無事吧?”

沒有回應。

“小狐?”

毫無動靜。

蕭珝掀開帳布,卻見裏麵空無一人。

***

暮色四合。

杜梓幾次進帳,都覷了覷蕭珝,並不說話。第三次進來時,壯著膽子問盤坐於席上自個兒跟自個兒弈棋的蕭珝:“王爺,傳膳嗎?”

蕭珝執棋的手一頓:“今兒午膳,小狐與你討了麼?”

“她哪有臉討。”

“還未回?”

“是。”

蕭珝又細細問了問阮綿綿的情況,方點頭傳膳。用膳畢,阮晉琛父子求見。蕭珝與之敘話,並替小狐收下謝禮。阮晉琛告辭而去,阮二卻留下,自告奮勇與王爺弈棋。

“子旌,我就服你。分明心不在焉,卻寸步不讓。打小我就沒贏過你。”阮二喚杜梓煮茶,又向蕭珝道,“你身邊那個婢女怎不來侍候?杜梓都是全能了。”

“不慣她侍候。”蕭珝淡淡道。

“不慣你還帶著?你不知,雖一個婢女惹了些閑言碎語,我發覺皇上倒似欣慰居多。先前連父親都嘀咕你是否……咳,勿怪勿怪,心直口快。”

蕭珝不惱,也不說話。

“綿綿可是拿出來自個兒的首飾,好些我都舍不得見她拿出來戴呢,怎不見那婢女……什麼名兒來自,小狐罷?怎不見她來謝?”

“你這聒噪勁兒,倒和她一般無二。”

“嘿,我說你個子旌,怎拿我與個下人相提並論。不與你說了,我看妹子去。”阮二已走到門口,又猶猶豫豫地回頭,正色問:“子旌,我今兒正經問你一回,綿綿的心思你知道,你可是真不歡喜,還是有何顧忌?綿綿落水,你與我一般著急,可別告訴我,你亦當她是妹子。”

蕭珝飲茶,並不看他:“你妹子,可比你聰敏許多。”見阮二一臉不解,又補了句,“宮裏囚鳥已然頗多,小王不欲捕獵。”

“可太子……”

“那便是你情我願的事了。”

阮天騏已離開,杜梓瞧了瞧天色,待要詢問是否沐浴梳洗,王爺擺了擺手,便退出營帳。不遠處那頂小帳依然無燭火光亮,一片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