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天聖一千零三十年,十三皇子梨帝繼位,改國號陌。
三年後,梨帝平定榮狄,剿平內亂。
一年後,梨帝病逝,大皇子烷兒繼位,大皇子乃梨帝在民間所誕之子,也是皇室唯一子嗣。
長亭外,有美泛舟湖畔,畫舫雕鏤,朦朧紗絹蕩起漣漪,間隔出一堵世人無法跨越的模糊。
“今天那群人真惱人,拉著我不放,小姨,烷兒來晚了。”男子身著青色長袍,發間一隻玉簪固住長及腰的發絲。
畫舫美人看了他一眼,低頭品著茶盞中的春泉秋盞,上好的茗品,過了時候,便是可惜了。
男子看著自家小姨不溫不火,不平不淡的摸樣,全然沒有招呼他的意思,也不惱,徑自坐在了離她較近的團圃上。
“您請用茶。”月光般的容顏是他一直以來的摸樣,公子一出京城動,是閨閣春心動,也是春潮湧動。
“月華叔更見韻致。”烷兒調笑了一下,不打算深交。
“朝政之事須得費心打理,不可貪玩誤事。”美人兒一直未開口,一開口便是教導偱循,對方也聽得認真,絲毫不敢怠慢。
“後宮也該多填幾位新人,朝臣抓你抓的緊,也是怕你有個閃失。”
男子一聽這個就不樂意了,憋著嘴哼哼,“這還不是因為您老人家,隻留下我這麼一個”子嗣“。”
美人兒接過月華遞上的錦帕擦拭嘴角,抬眼輕輕地看了他一眼。
卷著自個兒的白發戲耍,衣袍鬆垮垮,白發長披及腳踝,厲言相對,“要注重帝王儀態。”
男子低頭不答話。
“小姨,您穿的太過隨意,也有損前君王的氣度。”
男子指著她身上的袍子,她頭上的一絲不帶,麵帶嫌棄。
“無傷大雅。”
男子也不再爭執,與美人兒一同隔著紗帳賞景。
一窗紗帳之隔,湖麵畫舫幾隻,是春日裏十分和暖的景致。
船身卻在水中晃動不已,不多時,整艘船翻到,美人兒被月華緊緊護著,在船身翻到之前就飛身離開,男子也隻能勉強維持自己支撐著在露出水麵的木板上。
“該死。”水中滿是殺手,而女子早已遠去,不帶一絲的留戀。
一手劈開迎上的兩名水下殺手,手法陰狠。
離著水麵十丈外的小樹林內,女子絕世而獨立,男子立於身後默默無言。
“月華,我們現在該去哪了?”林中小幾別致,小憩一會兒,該是離開了。
今日本就是來做告辭相會,但是,雖然不算美滿,還是見上了一麵,禮節上便過去了。
“聽聞江南風景一枝獨秀,西域凶險詭異萬分,主子可挑一處先行。”
眼前男子恭卑謙和,垂首不見眉眼如畫。
女子摘得林中小葉,吹著民間曲調,甚是平和。
“那便去江南吧,年紀大了,折騰不得。”
天邊泛起烏黑,女子恍然有思,卻什麼也抓不住。
月華伸出手讓她攙扶,一同離去。
不去理會十丈外的廝殺,也不再理會那幾年的風華,談及也沒了趣味。
後頭的,那本該就是一個帝王的曆練。
這幾年,清真一詞不再有人提及,榮狄歸屬,有人歡喜有人無感,前朝敗落,隱官兒換代,清淺或是青玉,也都歸了山野。
倦了江湖事,倦了世間理,若說是多情,若非是甘心。
二人不言語,女子將攙著的手換做握住對方的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