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樹參天,樹冠如傘遮蓋了地麵數百平方的麵積,隨風搖擺的樹葉在陽光的照耀下呈現出絲絲透明狀,可以清晰的看見裏麵的葉脈,宛如深色碧玉,與此同時束束陽光通過樹枝交錯間的縫隙照射到地麵上,金色光芒映射在樹根或者青草葉子上,看上去就像貼了一張金箔。
“呼~~”一陣風吹過,半空中的樹葉搖擺著發出沙沙聲,地上的青草上凝結的露珠順著半彎的葉子滾落下來,掉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咯吱…咯吱…”
一陣聲音響起,像是陳舊的自行車在騎行時發出的金屬摩擦聲,聲音最開始在大樹的背麵,慢慢的由遠及近好像在朝著大樹靠近。
幾分鍾後,發出聲音的物體繞過大樹背麵,出現在前麵的空地上。
那是一台腳踏三輪車,看金屬部件上麵的鏽跡就知道這輛腳踏三輪的使用年限已經很久了,也難怪在騎行的時候會發出聲音。
不過三輪車是不會自己動的,騎在三輪車上的是一個年輕人或者說青少年,看上去大概十七八歲,他有著黑色的頭發,而眼睛卻是碧綠色的,但是讓人奇怪的是他的臉型是純正的東方麵孔,根本看不出有混血的痕跡。
將三輪車停在空地上,少年下了車,然後坐在車廂上看著身前這顆即使抬頭也看不到頂的大樹和不遠處一株和他比肩的青草,再次陷入了沉思。
“啾…啾…”一隻小鳥從少年頭頂飛過,投下的影子將整倆三輪車都覆蓋了起來。
我是誰?從哪裏來?又要到哪裏去?
這種問題隻有那些哲學家才會去想的問題,普通人基本不回去想這種事,畢竟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不過現在這三個富有哲學性的問題正回蕩在少年的腦海裏。
腦海裏閃爍著一些似四而非的零散記憶,一個不可描述的國度,大地上車水馬龍,高樓大廈,紅色旗幟飄揚,一個人青年,從學校出來後奮勇拚搏,於是一座屬於他的大樓平地而起,然而當他拿著幾張紙從一座有紅十字標誌的建築出來後,青年回到了老家開始了種田生活。
除了這些,少年最近的記憶是在剛才。
在刹那間,少年的意識“誕生”了,他的眼前彌漫著刺眼的白光,這些白光在少年的意識誕生後馬上就消失了,接著少年看見的是一副綠色的景象,眼前是對於他來說無比巨大的樹木,身下騎著一種奇怪的東西,但是他本能的知道怎麼使用,雙手已經握住車把,腳下踏動,騎著三輪車來到了樹前的空地上。
而這就是最開始發生的一幕。
坐在車廂上的少年看著那些隨風擺動的青草,那些記憶好像毫無影響,觀看記憶就像看電影一樣,記憶中的青年完全是另一個人,和自己並沒有關係。
而對於腦海裏為什麼有那些記憶和自己的“誕生”,少年沒有感到有一絲一毫的疑惑,仿佛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看了一會青草,少年看向車廂,車廂裏放著好幾樣東西,伸手拿起其中一件。
“斧子。”少年看著眼前的東西,按理來說少年應該是第一次看見斧子,但是他卻本能的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斧柄上的油漆已經掉落,柄上連接的鐵塊上也有著斑斑鏽跡,看起來和三輪車一樣使用的年限並不短,不過被磨得好似能反射陽光的斧刃昭示著這柄手斧還是能很好的完成屬於它的工作。
放下手斧,少年又提起一個黑色袋子,袋子隻有拳頭大小,拆開袋子後發生裏麵裝著的還是袋子,五個小袋子為了防止裏麵的東西掉出來紮的嚴嚴實實的,同樣黑色的袋子即使是原來裝東西的人也難認出每個袋子裏裝的都是什麼東西,所以他在袋子上貼了白色標簽以便區分。
“胡蘿卜,白菜,黃瓜,辣椒,西紅柿。”照著標簽上的方塊字,少年認出了各個袋子裏裝著的各種種子。
除了手斧和種子外,車廂裏還有一個澆水用的水壺,一把鋤頭以及用一個袋子裝著的各一顆的蘋果和橘子,在車廂的角落裏少年還看到一個手指長的番薯,原本飽滿的外觀已經萎縮了起來,表麵皺巴巴的像是老奶奶的皮膚,不知道已經在那裏躺了多久,估計是收獲的時候落在那裏的。
看完車廂裏的東西,少年又坐到橫杠上發呆,剛才會去翻動那些東西也隻是因為好奇而已,因為剛剛“誕生”的原因,少年頗有一種無欲無求的意味,他什麼都不想幹,或者說不知道幹什麼,如同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你能指望他剛出生就定下一年賺他個一個億這樣的小目標?少年比起嬰兒也就多了一點殘留的記憶而已,而且還卵用都沒有。
少年在那裏放空大腦,而外麵世界按照亙古以來的規律在運轉著,小鳥在空中穿梭尋找食物,巢裏有四隻嗷嗷待哺的幼崽,它得捕食一整天才行。而在小鳥身下,麋鹿般的生物咀嚼著灌木剛長出的嫩芽,樹葉被消化變成母乳哺育著在它身前奔奔跳跳的小鹿,卻渾然不知身後長著劍齒的斑斕大虎正在悄悄靠近,大虎側方不遠處的一處樹洞裏,長著小小獨角的毒蛇蘇醒了,扭動著身軀爬出樹洞,伸出分叉的信子捕捉著空氣中殘留的獵物的氣息,距離它上次一進食已經兩個星期,毒蛇身後的大樹上,長著四條手臂的猿猴抓著樹藤在林間蕩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