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涼的藥液滑過血管,泛起陣陣變冷的刺痛。李霞緊閉著幹癟的雙眼,她已經聞到了腐臭的味道,從自己身上發出的腐臭味,帶著死亡的味道。
三個月前公司體檢被檢查出肝癌,頃刻間,世界就變了。相濡以沫的丈夫,自從醫院確診以後就在也沒有出現過,來和藹的婆婆也冷眼相向。
病房的門被推開,緊接著傳來兩個小護士的說話聲音。“那個3床的李霞也是真夠可憐的,聽護士長今天打電話催繳費用,聽說她那個婆婆說話可難聽了“
“恩是呀,那她老公呢?一直都沒看到她,李霞都這樣了,也不來看看,說是再不繳清費用就要停藥了“另一個小護士憤憤不平的說。
“你小點聲音,哎,真是瞎了眼嫁給這樣的男人,以後找老公可是要睜大眼睛看清楚,走吧走吧,6床叫換藥了”兩個小護士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李霞緊閉的眼角,緩緩流下淚水。她睜開眼睛,掙紮的坐起來,從抽屜裏拿出手機,她不相信丈夫真的那麼絕情。食指顫抖的按下熟悉的號碼,嘟…..嘟…..嘟……
“喂!誰呀!喂?“李霞聽到電話那頭的熟悉的男人聲音,左手死死的捂住嘴,透明的輸液管瞬間鮮血倒流。眼淚奪眶而出
”誰呀?說話,不然我掛了“
”建軍,是我,李霞“李霞深深的呼吸幾次,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靜說道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沉寂,傳來男人的聲音“阿霞,媽讓你別再電話來了,家裏什麼情況你也是知道的,真的拿不出錢來了,啊….文文,沒誰,一個同事,說是有點事,好了不跟你說了,掛了“李霞剛才分明聽見,老公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嬌柔的女人聲音。
哀莫大過於心死,李霞像個瘋子一樣,拔掉手上的針,推倒輸液架子。狠狠的敲打頭,淚水早已布滿臉頰。突然,她佝僂著脊背,劇烈的咳嗽,一口鮮血噴出。然後,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有些模糊,耳邊診療器的喧鬧聲也漸漸遠去。如果還有力氣,李霞想她一定是微笑的,自己這悲哀的一生終於結束了,自己隻想找一個人相守一生,隻想找一份屬於自己的幸福,為什麼這麼難呢?然後黑暗淹沒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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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討厭,再讓我睡一會“好久沒有睡的這麼舒服了,空氣沒有醫院的消毒水味,沒有診療器械的嗡鳴聲。李霞抬手擋住眼前刺眼的陽光,空氣裏有淡淡的陽光的氣味。
突然,她僵住了。不對,她明明記得自己病發,已經死了。莫非自己到了閻王殿?
她猛的睜開雙眼,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牆壁上,她摸了摸改在身上的被子,輕柔舒適的蠶絲被,淡粉的錦緞,在陽光照射下有些刺眼。李霞緩緩的坐起身,腦中一陣暈眩傳來,許多零散的畫麵傳來,畫麵裏到處都是壓抑的灰藍,紅色的鮮血。它們像記憶的碎片,但是支離破碎,一時拚湊不起來。
李霞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甩了甩昏昏沉沉的腦子,環顧四周。這顯然是女孩子的房間,典型的歐式,奶白色的牆壁,白色的窗紗,床頭櫃上的粉色相框裏,一家三口幸福的微笑著。角落裏一家白色的鋼琴靜靜的坐落在牆角,白色的長毛地毯鋪滿整個屋子,房間比自己以前的家都有大些。
看房間的裝潢和東西一看就價值不菲,李霞以前連想都不敢想,她扶著床頭,艱難的站起身,走到床邊的梳妝鏡前,她心中有個大膽的假設,長期臥床的身體,一點力氣也沒有。她抬眼仔細的看鏡子中的那個女孩,鏡中的人15、6歲的樣子,很青澀稚嫩,白皙的瓜子臉上,一雙水潤的大眼,細致黑亮的長發,鬆散的披在肩頭,白皙如玉的肌膚有些蒼白。這不就是那照片中的女孩子嘛。
她不禁搖頭苦笑,兩行清淚滑下臉龐,看來自己是像小說裏說的那樣重生了,她看了眼床邊的時鍾,2004年2月3號。她不禁用手捂住嘴,掩住那出口的尖叫聲,她重生到十年前了,前世的種種還沒有發生,她永遠忘不了,上輩子孤苦無依的死在病床上的冰冷。丈夫和婆婆的絕情,像一把尖刀,狠狠地刺穿了她的心髒,這輩子她要為自己而活。
腦中有些零散的記憶碎片,大概就是這女孩臨死的時候的記憶吧。女孩的手腕纏著厚厚的紗布,顯然女孩是割腕而死的,碰巧李霞來到這裏,她伸出白皙的素手,輕撫鏡子女孩的臉,喃喃自語到“無論你是誰,既然接替了你的的身體,我就會替你好好活下去,一會我就是你”李霞眼眶微濕,為自己的前世,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