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分成男女兩桌,中間立著一個六扇大屏風隔開,但可以清晰地聽見另一桌的說話聲。
席上,雲老爺無疑是最活躍的一個,他關心著幾個女婿的學問,最關注的是八女婿和九女婿即將要麵對的春闈考試。雲昭一邊聽著雲老爺的問話聲和其他人的答話聲,一邊優雅而克製地吃著菜肴。
吃到中途的時候,聽見雲老爺那桌在敬酒,於是這邊在雲瓏的帶動下,雲昭她們也紛紛向雲夫人敬酒,氣氛一片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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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過後,木常鈞考中了進士,名次在十幾名,對此,木老爺十分高興,開始熱火朝天地為兒子選官的事忙活。
就在這當口,雲昭被診斷出懷有了身孕。
庶子的生活風生水起,這讓木夫人十分忌憚和不安,緊接著,她親口向木老爺提出了分家的要求。
木夫人堅定地道:“嫡庶有別,不可亂了尊卑!常鈞若是以後官運通達的話,他是庶子,又有了能力,難免會生出別的心思來,庶子不安分可是亂家的禍事,不可不提防。最好的辦法就是,趁著起苗頭之前,分家!”
木老爺瞪著妻子,反對道:“我還沒死呢!誰敢提分家!”
木夫人毫不退讓,尖銳地道:“要麼分家,要麼木常鈞就別想做官!”
木老爺伸出手指著木夫人的臉,氣得咬牙切齒:“你--你敢?”
這是個以孝道為至上的封建家長製社會,木夫人若是鐵了心、使出十八般手段來,那麼木常鈞的仕途當真會斷送掉。木老爺對此也不能不忌憚,在他的心裏,兒子們就代表著木家的將來,兒子的前途絕對是比眼前這個妻子更重要的!現在,妻子用兒子的前途來要挾他,他真是又氣又恨!木老爺忍無可忍,指著木夫人罵道:“妒婦!”
木夫人如今是為母則剛,為了她的親生兒子木源鈞,在麵對木老爺的怒火時,她毫不退縮,昂著脖子堅持道:“嫡庶有別!要麼分家,要麼庶子就不能越過嫡子去!”
木老爺憤憤然,懷著滔天怒火拂袖而去。
對於木老爺和木夫人之間的爭鬥,雲昭和木常鈞並不知情,此時他們倆正沉浸在即將為人父母的無限喜悅裏,兩人每天臨睡前都要談論一會兒孩子,然後心中懷著滿滿的幸福入睡。
之後,木夫人和木老爺又爭吵了好幾次, 木夫人態度十分堅決,在分家的事情上毫不退讓,這讓木老爺十分頭疼,因為他為木常鈞謀官的事已經有了眉目,而且把握很大,萬一木夫人趁機生事的話,那麼他的心思就白費了。
半個月之後,木老爺讓步了。
在這場分家中,雲昭和木常鈞完全是被動的。而且作為離木常鈞最近的人,雲昭知道木常鈞並不想分家,至於原因,雲昭猜測是為了生母紅姨娘。畢竟,如果他們留在木府,通曉著府裏的消息,總能照顧好紅姨娘,但是分家後,他們就要搬出木府了,而紅姨娘作為木老爺的妾室,她隻能留在木府裏。盡管紅姨娘並不聰明,但是木常鈞對這個生母是有很深的感情的,雲昭知道木常鈞經常去看望紅姨娘。
在這件事的立場上,雲昭和木常鈞終究還是有些差別的,因此雲昭默默地不表態,盡量安安靜靜地收拾東西,不惹他心煩。
因為木老爺還在世,所以這次分家並沒有分木家的家當,但木老爺終究是疼愛兒子的,給木常鈞置辦了一個三進的院子,一百畝的田地,以及兩千兩銀子。
這樣的分家顯然是吃虧的,但是雲昭和木常鈞都鎮定地接受了,沒有吵鬧。
所謂“好男不吃分家飯,好女不穿嫁時衣”,有良好的事業才是王道。木老爺在主持分家之前,就給了木常鈞定心丸--謀官的事已經通了!等得了批示,就能走馬上任!
木老爺在官場摸爬滾打多年,心中也有著自己的一些固執看法,他覺得地方官不安全,地方官被下獄的太多了,還是京官更穩當些!而且把兒子留在自己身邊,自己還能多教教他,並且看護著他,基本能保證不出事,要是兒子爭氣,那可就前途不可限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