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荷,在嗎?很久不見……
紀晴把書包往床上一甩,貓在床上就迫不及待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陸qq去看留言,23天,路由消失了整整23天零八個小時,本不抱什麼希望,卻收到這樣一條信息。
一個小時以前的信息了,但他的扣扣頭像還亮著,希望qq那邊那人還在。在呢,紀晴趕緊回了一句,怕再遲一點,路由又會消失不見。
紀晴從沒告訴路由她的實名,網上認識那麼久,紀晴也僅是知道,路由事實上姓陸,紀晴打趣,要不叫陸遊吧。那邊的人似乎很憨厚,直呼使不得使不得,最後還是紀晴拍板,那就叫路由,一叫就是三四年。
路由有時候還是蠻文藝但又霸道的,他說,不想知道紀晴叫什麼,但覺得,隻有夢荷這名字才襯得起這隨性飄然的女子。
紀晴注意到,路由今天更新了說說,但看到裏麵的內容,紀晴的心仿若被針無任何征兆地紮了一下,覓出一小滴血。他在對誰說這樣的話?什麼你可以不愛我,但你還記得我們一起走過的這麼多年麼?
紀晴突然一股腦地發怒,那麼不可理喻。最後還是晴媽還一旁念叨,無緣無故生什麼氣,生氣有什麼用,趕緊出來吃飯,趁還有點時間中午眯眼一會。
紀晴嘟嘟嘴,每次都這樣,什麼都要有用,沒用你平時生什麼氣?
晴媽果斷一個白眼掃來,你媽正處於更年期,你難道也在更年期嗎?
最後還是晴吧拿出家長的威嚴,板著臭臉,吃頓飯都那麼不安生!
紀晴被老爸那包公臉給逗樂了,暫時忘了路由那簽名引發的不快。更何況今天還有最喜歡的茄子煲,白蘿卜燜牛腩。紀晴很不淑女的大快朵頤,一邊吃還一邊滿嘴模糊地說,看在今天又那麼多好吃的份上就不計較你今天的嘮叨了。晴媽癟癟嘴,吃貨的世界簡直不可理喻,有吃的還編那麼多借口,真不知道以後哪天被別人一道菜就給拐走了。
這話說得紀晴有些愣,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繼續吃,可原本的美味此時卻變了味道,味蕾一下子就受了打擊。晴爸秉承嚴父原則,飯桌上就問了最近的學習情況。紀晴心裏咯噔一下,不知道前兩天逃課老爸是不是知道了。用眼的餘光瞄了一眼,發現與平時沒什麼不同,也就稍稍鬆了口氣。
匆匆解決了午飯,跑回自己房間,qq頭像閃爍,紀晴暗自吸了口氣,點開,卻是班長發來的前兩天逃掉的英語課的筆記,略微有些失望。草草關了聊天窗口,筆記都沒心情看。
路由的頭像已然變灰,紀晴有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自己又是他的誰呢,沒必要上線說你好,下線說拜拜。說到底,最多是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或許在他心裏連熟悉都算不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紀晴習慣性揣測,他在做什麼,想什麼,是否有那麼一絲一毫地在乎她。
想起高二那個下著雨的夜晚,那大概是紀晴靠路由的心最近的夜晚,雨下得有條不紊,紀晴的心卻亂得沒有章法。電話那邊的那個人,嗚咽得像個困獸,很難想象,是什麼,讓印象中一直文質彬彬的男子,無處掙紮,選擇向除了平時文字交流之外一無所知的網友打電話。
他說,在嗎,你電話多少,我打給你吧。紀晴也不知為何,大概覺得認識了蠻久,平時兩人對喜歡書籍的探討也挺深入,關鍵是他大概是紀晴生命中不給她強加自己思想的人,因而,紀晴覺得,路由是個特殊的存在,而他會想給自己打電話,大概也意味著自己對他而言也是特殊的吧。
毫不猶豫就輸了電話號碼,然後拿著自己的手機輕聲打開房門去了陽台。那晚風不是很大,風向卻是西南,時不時吹了幾滴雨打在紀晴的臉上,有些涼。
那晚他斷斷續續說了些什麼,紀晴已經記不起了,唯一記得的是他那困獸般的嗚咽,和那句,你的聲音很小孩,讓我一開始以為打錯了。紀晴問,是娃娃音?他說,其實也沒那麼誇張,有點像小學生的聲音罷了。紀晴那時還不清楚,娃娃音和小學生的聲音有什麼區別,等到她理解,她已經一個人獨坐單列,為再次高考而孜孜不倦。
為什麼那麼多人,獨獨對未曾謀麵的他產生莫名的情愫,紀晴答不出所以然。或許,就像他說的那樣,生活不是答考卷,哪來那麼多標準答案?紀晴的生活,不知不覺,仿若形成了以路由為中心的習慣。紀晴有句自詡的名言,最可怕的是習慣了習慣。後來的某天,紀晴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在這條定律上栽一回,當然這也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