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還是來了,離別。(1 / 2)

洪雲從來沒有想過師父有一天會離開自己,就連做夢都沒想過。師父是一個行俠仗義的好人,又那麼痛愛自己,照顧自己,他怎麼會離開自己呢?

所以,在景蘭峰頂的懸崖邊上,洪雲的兩隻手死死地抓住他師父的腳踝,不讓他掉入萬丈深穀。盡管洪雲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身材瘦弱的他,卻用盡了生平的全部力氣。

午後,烈日當空,洪雲整個人趴在崖邊上,雙腳插進岩石的縫隙之中,來抵抗下墜的力量。他本來十分幹淨的白色布衣卻沾滿了泥土。那纖細白皙的雙手,由於太過用力,使得手背上的青筋凸起。他的牙齒咬得“咯咯”直響,累得滿頭大汗。他感覺自己的雙手就快要抽筋了,但就是不肯放手。

洪雲的師父,是一個微胖的中年人,外表看上去是書生的模樣。隻見他擦拭了一下殘留在嘴角的血跡,扭頭朝上麵說道:“洪雲,快放手!你我師徒的緣分已盡,不可強求。別忘了我留給你的包袱。”

洪雲露著兩排白牙,吃力地在牙縫裏擠出一句話:“師父,你的病可以治好的,我們一起想辦法,您又何必自尋短見呢?”就在這時,他的雙手開始顫抖起來。五指有些麻木,抓在手掌中的腳踝緩緩向下移去,眼看著就要脫手了,扭頭對著身邊一位少女喊道:“師姐快,快來幫我,師父他自殺了。”

那少女比洪雲大幾歲,身穿淡紅色布衫,長相清純甜美,一張臉此時卻毫無表情,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和自己沒有關係。

洪雲見他師姐一動不動,心中焦急萬分,又大聲喊道:“師姐,你怎麼啦?過來幫忙啊。”

少女仍是一動不動,隻是冷冷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雙玲瓏剔透的大眼睛裏散著寒光。

洪雲雙手的力量終於還是抵抗不了他師父的體重,他的師父急速向山崖下麵墜去,留在洪雲手中的隻有一隻破舊的布鞋。

眼淚禁不住地湧出,他用力捶打地麵,又猛地站起身來,滿臉怒容,把手中的那隻鞋狠狠地摔在地上,手背一擦淚水,近乎於咆哮的怒吼著:“師姐,你在幹什麼?師父死了,他死了,都是因為你!”

那少女滿臉的不在乎,接著緩緩開口:“他活著是我師父,死了就不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洪雲內心的悲痛都化為了一腔的憤怒和仇恨。他的表情仿佛是要吃人一般,怒道:“師父的病是可以治好的,你為什麼不救他。你也太沒有良心了,我們兩個都是孤兒,是師父一手把我們養大的,你都忘了嗎?你都忘了嗎?”

那少女笑了,嘴角露出嘲笑,恨恨地說道:“師父不是因我而死,而是因為你。”說著手指著洪雲。又說道:“是你太弱,是你不行才救不了師父的,這些年,不管師父用盡什麼手段,你就是不肯學武,隻是為了你心中那可憐的自由,可現如今又怎麼樣呢,你救得了師父嗎?”

這一席話說進了洪雲的心裏,使得他一時語塞,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少女見到洪雲的窘態,笑得更開心了,一雙眼睛彎成了殘月,哼道:“師弟,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師弟了,因為你死了,就不是我師弟了。你這人不僅懶,不肯學東西,而且還蠢,師父明明是中毒,你卻以為是得病。”

“中毒?”洪雲驚訝了一下。

少女一臉的不屑,說道:“你自己去看看師父吐的血不就知道了嗎?”

洪雲蹲下來,看著沙石上的一灘血跡,見那血跡呈現黑褐色。他用食指蘸了一點,放到鼻前聞了聞,頓時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這很明顯是中毒的跡象。

那少女“唰”的一下拔出腰間的佩劍,慢慢地走向洪雲。

洪雲一楞,身體本能地向後退,眼中的驚詫多於恐慌,失聲說道:“師姐,你想幹什麼?”

“師父死前留給你的包袱呢?拿出來吧,我就看在同門的情義饒了你。”

那少女說這話的同時,腳下卻不停,一步一步向洪雲走近,而洪雲已經退到了懸崖邊,再也無路可退,掉下這萬丈深淵,是必死無疑了。

洪雲雖然跟著他的師父,一個絕世高手,十多年的時間,但殘酷的現實卻是他啥都沒學會,此時弱的很,和她師姐硬碰硬就是死路一條。也多虧他人很機靈,心念一轉,倒退半步,停在崖邊,對著那少女叫道:“停。”

“你說什麼?”那少女似乎沒聽清。

“你看這是啥?”洪雲拿著包袱的手晃了兩下,隨即移到了深淵的半空中,隻要他一鬆手,那個包袱就煙消雲散,嗝屁著涼了。

少女停住了腳步,一皺眉頭,怒道:“師父就是偏心,什麼都沒給我留下,好東西偏偏留給你這個廢人。”

“師姐,你能說這種話,說明你還是不太了解我,我的實力也是不能輕視的。”洪雲大聲說。

少女“哼哼”好幾聲,來表示心中的蔑視,一瞪大眼睛,凶狠地說:“你有個啥實力?快拿來,不然我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