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彬往裏麵讓了幾步,祁桐看見電視被挪到一旁,一張偌大的桌子上麵還鋪著畫紙,整個房間裏沒有賓館那樣暗沉的味道,就連墨也是上好的,才有這種宜人的墨香。站在玄關處,可以看見畫上是一片疏枝淡綠。
周彬歪頭打量著這個漂亮的小姑娘,問:“二老板,祁桐?”
“是的,周先生。”
“兄妹倆?一樣的相貌出眾,卻怎麼看都不像。”
祁翱但笑不語,祁桐卻是眼神凝了一下,馬上又現出笑容。
周彬捏著下巴自說自話,“我得想想,跟桐桐初次見麵送點什麼見麵禮好呢?”
“周先生您太客氣了。”祁桐忙不迭地說。
祁翱“嘁”了一聲,說:“不用費心想了,畫家當然是送畫。你那幅《有鳳來儀》不是正適合我家桐桐嗎?”
“哦?怎麼說?”周彬心想:這個人真是“識貨”,且不說自己未必一展成名,即便考慮到那幅畫完成之後被圈內人讚為神來之筆,用紙、裝裱皆近極致,這幅畫作為見麵禮,可不是“區區”之物。
“
“桐桐”,祁翱頓了一下,看向祁桐,說:“桐桐是我的小鳳凰啊。”
周彬看著祁桐發窘,噗嗤笑出聲來,這孩子是幾歲啊?這麼愛害羞的女孩子太是珍稀品種了。
“不知是誰說著急來著,還不快走?”祁桐在後麵悄悄拽了祁翱的衣襟。
祁翱不覺心裏一動,迅速反手拉住她的手,溫潤、柔軟、纖小。
他知道自己把“我愛你”說出口之後,被禁忌和禁錮的愛就破閘了,洶湧澎湃,他直害怕自己再也駕馭不了。
周彬拿了手包,含笑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終於出得了門。
沒多遠距離,祁翱在車上抓緊時間問了周彬大致的意見,原來是按照傳統的布展方式,按照畫作的時間順序來排列的,這樣可以讓觀者體會到畫者不同時期作品的特點、風格的變化、畫功的精進,恰是贈送給徐韶灃的那一幅山水被擺在中央。如今他說要按照係列來展覽,中央那一幅把山水換成禪意,並且他要自己親自為每一幅畫都寫上簡介。
祁翱不置可否,說:“如果來得及跟布展方溝通,而你自己堅持,我是沒有意見的。嗯,這件事我現在也沒有特別的想法,一會兒你們跟布展方討論好了。桐桐雖然平時不太過問公司的事情,但是這回如果非要當場拍板的話,全憑她做主。還有,桐桐你說過的微媒體發布途徑,看看他們做得是不是到位。”
祁桐坐在後麵,看不見祁翱的臉,他一句“全憑她做主”,讓她覺得很有壓力。於藝術,她是外行,前麵那兩位一位是油畫的新貴,一位是國畫的大家,輪得到她這個隻會畫簡筆畫的人說三道四?她的眼神和在後視鏡裏交彙,她覺得自己理解得不會有錯,他向她無聲傳達的意思是:“我信你。”
祁桐跟周彬換了車,加入早高峰走向二環的車流裏。金融街呢,祁翱竟然大手筆在那裏創業。她很好奇他的辦公室是什麼樣子的,甚至昨天也夢到過,醒來後她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夢裏又移花接木了。
“祁翱很寵愛你這個妹妹。”周彬說。
好半晌,祁桐才說:“嗯。”這是她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且寵、且愛。她心裏湧上難以名狀的難過。
她這麼久發出來的一聲“嗯”,倒是讓周彬花幾秒尋思了一下在“嗯”什麼,這個不善言談的女孩子,在祁翱離開之後顯得更加拘謹,他倒是沒有什麼話要說了,而是望著窗外,想著:帝都街上的好車可真多,寶馬、奧迪、奔馳、凱迪拉克跟他們那裏街頭的大眾出品一樣多。祁翱那小子,開的倒是很本分的一輛福特。他想起來她是在承認祁翱很寵愛她這個妹妹,祁翱看她的眼神深情專注,溫柔寵愛,走到賓館門口一直都牽著她的手,加上外貌根本不像,看上去更似金童玉女般的一對兒。
“您每天都要畫畫嗎?”祁桐緩了神,迅速找到了跟周彬可以談的話題。
“也不是每天都畫,有時候就是練筆而已。”
“書畫不分家,您的字寫得也很好。”
“你看過我寫的字?”
“嗯,宣傳畫冊我看過。說實話以前沒有認真看,昨天晚上又有目的性的看了一遍。抱歉,我是外行,但是比較喜歡中國畫的意境和書畫的和諧。對藝術我真是一點兒發言、評鑒的資格都沒有,想必您和我哥哥這方麵的共同語言比較多。”
周彬爽朗地笑,說:“祁翱嗎?他跟我倒是很有共同語言,可是我看他藝術天分也是有限的,我們在一起更多是聊別的。”
祁桐皺了皺眉,不知道他是怎麼得出結論祁翱的藝術天分“有限”,祁翱聽了大概要義憤填膺了。
“您……不太喜歡油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