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色的長發慢慢從塵土霧靄中顯現出來,一身墨黑色長袍的青年冷漠的看著齊軒二人。嘴角慢慢上揚,俯視著他們。
“吾乃此地山神,汝等攜威而來,意為何如?”
齊軒扶著土壟站了起來,方徽持筆,看著麵若冰霜自稱山神的青年。
青年的手指指著齊軒,微微隔空一彈,一股氣浪帶著恐怖的猙鳴聲衝齊軒而去,齊軒倉促持鏜橫胸前,氣浪與鏜相撞,齊軒頓時如同斷線紙鳶一般倒飛出去。
方徽麵色一冷,還未出手,就感覺自己渾身如同陷入泥沼一般,動彈不得。
齊軒癲狂的施展法術,長鏜出同一道流星一般朝著那青年而去。
青年一直麵無表情的閉著眼睛,任由齊軒的長鏜離自己越來越近。
突然青年的眼睛掙開,齊軒的身形頓時止住。
他的麵前再也沒有了自稱山神的青年,而是一條車水馬龍的華麗街道,街道四周,燈光熠熠,這是他以往夢中最容易出現的場景。
根本就不用別人提醒,齊軒便知道自己中了幻術。可是他卻不知道怎麼破開這幻術。隻能任由著幻境慢慢變化,從陰暗到光明,從未來到過去。
他親眼看到了自己怎麼失足落水,怎麼被趙恒陽撿到。看到老伍長笑著教自己練刀,看著陳留舟用身軀擋住那投石車投來的巨石,看到方舯被本應該射穿自己的箭矢穿透了胸口。看著趙恒陽身死,看著自己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到處尋找名山大川,看到自己漂浮在海上,飄到了淩雲宗的山腳下。
他跟著這幻境經曆了自己所有能夠記起來,或者埋藏在心中所有的痛苦,並且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再一次經曆了一次痛苦。
一瞬間他整個人開始恍惚起來,他開始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誰,既然自己在這裏,那麼那個人又是誰?
青年那猩紅色的眼睛慢慢變成了如常人一般無二的樣子,他的手臂微微一揮,一張椅子,出現在他的身下。坐到椅子上,青年慵懶的看著他們。
齊軒身後的戰戈鼓動,發出錚錚之聲,如同數條掠空之龍一般,朝著那青年而去。
青年的眼瞼微微抬起,手掌抬起。就在那些戰戈離青年還有數丈距離的時候,如同碰到了一層無形屏障一般,再也動不得半分。
而此時齊軒的身形已經來到了青年的身前,手中的長鏜高高舉起,卻突然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擊飛出去。
青年冷漠的開口說道:“爾等冒犯神邸,其罪當誅!”
突然一片青色樹葉破空而來,就似乎連虛空都破開一般,那青年低下的眼瞼微微揚起,古井無波的麵孔終於出現了一絲波動。
齊軒隻覺得身上的壓力頓時鬆了不少,渾身的汗水頓時不受控製的從體內沁出,才不過片刻間,頭發就已經濕透,豆大的汗水滴落到地麵之上。
“你來了?”青年的銀發微微晃動,看著如同籠罩在霧靄之中的身影,有著生疏的開口。
身影慢慢落地,看著青年。半響之後,對著方徽說道:“老四,你先回去吧。這裏我看著。”
方徽愕然的說道:“師兄,你從幽州回來了!”
身影隻是微微點頭,又看了看齊軒,被霧靄阻隔的麵孔不知道是何表情,隻是終究未曾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