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姨婆去世的消息的時候,張帆陽還在享受他第一周的大學生活,而那個時候,他還在叫他的本名:張凡洋。
好在父母已經先行過去幫忙料理後事,隻囑咐他一定要趕在姨婆出殯之前到達,好給姨婆抱靈牌。
姨婆是他們老家那邊非常有名的出馬弟子,家**奉著胡姓的出馬仙,平時專門給人看事和去邪病。由於身份特殊,一輩子都沒有成婚,這抱靈牌的任務自然就落在了他的頭上。
張帆陽急三火四的趕到時,正趕上出殯前十幾分鍾。
這之後的大半天,他就像個機器人一樣聽令行事。雙眼被淚水糊的幾次看不清路,甚至那些繁雜的殯葬禮儀和眾多賓客的寒暄也沒有收住眼睛上的“水龍頭”。
晚上他們一家宿在了姨婆家的廂房。三個心情沉重的人實在沒有什麼話好聊,加上連日的勞碌讓他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正睡的香甜,耳邊卻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張帆陽見爸媽屋裏沒聲音,隻好應了一句:“誰呀。”
“老張家的!你們快去墳地看看吧!趙大娘的墳被人挖開了!”
“啥?”
張帆陽猛的從炕上坐起,胡亂拽了件衣服就往外跑。
大門外麵的村支書看到他後微微一愣,又朝他身後瞄了一眼滿臉疑惑:“洋子,你爹媽呢?”
“我這就去叫!”張帆陽轉身跑回屋裏喊人,可等他推開主臥的門,才發現床上的被子都疊的整整齊齊,別說是人,連個痕跡都沒有。“這……”
“哎呀,這要緊的時候,人咋還不在?算了洋子,我讓栓子在這等著,你趕緊跟我去現場看看吧!”
村支書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隨後胳膊一緊,等他反應過來時人已經站在了姨婆的墳前。
村支書把人拽上了土堆之上,指著地上黑黝黝的大坑和棺蓋大翻的空棺材道:“老吳頭上山祭拜他婆娘,結果發現幾個人正挖墳。等到他回村喊人回來,這裏就這樣了。”
說到這,他又將張帆陽拽下土堆,壓低聲音繼續道:“你姨婆蓋棺時候咱們可都看著那屍身就躺在棺材裏,現在這樣子,肯定是被剛才那夥人給盜了去了。
你姨婆那是什麼身份啊,咱們十裏八鄉有名的出馬弟子。我估計這夥人盜了她的屍身肯定別有用心,你看現在……”
張帆陽轉過頭看看那土堆,又看看支書,大腦卡住了一般機械性的運轉著:“報……報警了嗎?”
“報了報了,去你家的路上就報了,但最近的派出所也離咱們這好幾裏路呢,兩個小時能到這就不錯了……”
村支書話還沒說完,旁邊林子裏跑過來一個拿著火把的漢子,一邊跑一邊大喊:“叔,俺們看到有一群人正往東山坳子那邊跑呢。估摸著應該是那幫盜屍的癟犢子!二柱子他們追過去了,讓俺回來給你們報個信。”
他這句話好似一柄撬棍,撬鬆了張帆陽腦中卡住的“齒輪”。瞬間飛轉的思維讓他的雙腿不受控製的朝著那個方向邁了出去。
“洋子!你幹啥去?等我再找點人再去啊!……哎!洋子!……洋子……”
村支書的聲音在張帆陽身後越來越遠,可他的大腦隻顧著控製雙腿不斷飛奔……
若幹個小時以後,張帆陽在一陣若有若無的鈴聲中抬了抬眼皮。
自動重啟的大腦便瞬間接收到了四肢百骸發來的抗議申請,渾身如同散架一樣的酸疼無力。
我是誰?我在哪?發生了什麼事?
張帆陽一邊在腦海裏問著自己這個問題,一邊挪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腳。
誰知這一動之下,後背一陣鑽心的疼刺激著他瞬間清醒了過來,之前發生的事情如打了八倍快進的電影一樣在腦海裏快速閃過,閃的他隻想罵娘。
麻蛋的!參加個葬禮居然碰到盜屍的,追個盜屍的居然迷了路,更絕的是迷路之後居然碰到了狼!
被兩隻餓的眼睛發綠的野生狼追逐是什麼滋味?反正要不是他以前跑酷的本事被激發了出來,又僥幸滑落一處斷崖,這會已經下去陪姨婆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