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的陽光伴隨著幾聲清脆悅耳的鳥啼,把趴在桌上的男孩兒自迷離的熟睡中喚醒,靜謐的書房一如既往的平淡祥和,與那充斥著毀滅與陰謀的夢境相比,簡直就是一個沒有硝煙的天堂。
李睡意朦朧地抬起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自己那歪歪扭扭的字跡,晦澀的文字用他的鬼畫桃符寫出來,也失去了它原本的高深莫測之感。他回憶起昨天夜裏自己被禁足在書房時,曾用萊昂先生塞給他的不靠譜的作業打發時間,至於之後發生了什麼,他的記憶則有些模糊——估計是自己寫著寫著進入了無意識的夢鄉,而且定然是累到極致的情形——李的書房與臥室通過一扇小門連在一起,隻需幾步路即可抵達。
不過下一刻,他看到了那杯擺在自己桌子上的白蘭地,立即被嚇得從椅子上直接蹦了起來:天啊!他可不記得自己找機器人要過酒喝!如果父親看到這幅情景,不會把自己的禁足時間從三天延長到一周吧!
似乎是這杯酒觸動了他的潛意識,他對昨夜的記憶漸漸地從腦海深處浮現出來:他想起了深邃的宇宙空間星辰閃耀,一顆行星在一朵朵轟鳴的蘑菇雲中全然毀滅,隨後萊昂先生和自己以星空為棋盤下了一盤棋,與之同時還對自己說了很多很多,有些與物理學有關,有些與社會學有關,還有些更與公司的製度與對之的反抗有關。至於在夢境結束時萊昂先生所說的話,或許是由於他刻意去記的緣故,此時在他的腦海中倒反格外清晰。
想到萊昂先生最後的囑咐,他張望了片刻,看見到了桌上的黑皮日記本和黑色匣子。他想也沒想就把日記本塞進了抽屜裏——在佩蒙森,寫日記是被命令禁止的,李可不想因此多出一個被監察局逮捕的罪名。
隨後他好奇地打開了黑匣子,果然正如所料,裏麵裝著的東西和萊昂先生所說的“新身份”有關:一張如液體般冰涼流動、又如皮膚般纖薄的麵具,兩張和他雙眼等大的薄膜,一雙透明的幾乎沒有厚度的手套,一個蓬亂的呈現出淡金色的假發套。萊昂先生所說的隱形眼鏡,估計就是那兩張薄膜了。
沒有急著去試驗自己的“新玩具”,李警惕地望了望屋頂,見那團瑩瑩的紅光沒有任何反應,便鬆了口氣,把黑匣子塞進了自己的抽屜之中。至於那杯白蘭地,也被他偷偷藏了起來,一是不想忘記昨天夢境中的奇妙記憶,二是害怕自己喝了酒後打飽嗝以至於在將軍麵前露出馬腳。
自昨天中午和斯蒂芬一起偷偷摸摸地溜去“H區”,到現在尚未過去一天,不過出於被禁足後的無奈、以及夢境中的離奇經曆,李總覺得過去了很漫長的時間。此時此刻,他又按耐不住男孩子好動的天性,想要出去溜達一圈,看看斯蒂芬是否還安好如故,看看哥哥是否還對他冷冷淡淡,看看他曾經的保姆和門房有沒有又就某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爭吵起來,看看整個凜冬莊園,是否還和昨日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