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俊傑(1 / 2)

羅蘭香,桑梓甜,漁歌未落水映月,一壺杜康冷凝香。

……

“哥哥,你又喝酒。”

“嗯。”

白玉曦悶聲回應,無視花梓語氣裏若有若無的責備,兀自捧起酒壇又是一大口,酒香四溢,如毒/藥一般繞著花梓,纏得她透不過氣。

窗外的桑樹葉子沙沙作響,傍晚的清風攜著落日的餘溫,熨帖著大地每個角落,卻停在花梓腳邊,餘暉亦或清風,都不願再靠近一點兒,仿佛樂善好施的菩薩忽然變得吝嗇,再不願施舍分毫。

“哥哥……”花梓欲言又止。

“滾!”一聲怒吼。花梓知道,他醉了。遂坐在床上默不作聲,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她雖不是俊傑,也要努力向俊傑的方向發展不是。

可事實證明,有時,即便成了俊傑也不管用,她聽到踉踉蹌蹌的腳步聲,忽然下顎吃痛,她眼中有些慌亂,卻並不是害怕,她不知道為什麼慌亂,也許隻是著急看清,著急看看他的樣子,看看他的臉肯定很醜。

但可惜的是,她可能一輩子都看不到他的臉了,因她是個瞎子,眼前永遠都是一片黑暗茫茫。

花梓聽到他的聲音,冷到骨子裏,一字一句,說的極慢,“我沒有你這樣蠢的妹妹!”

他手上用力,花梓的臉被扭到一邊,不禁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床上,幸好及時支撐著身子沒有倒下,卻聽到啪的一聲,酒壇乍裂的聲音讓花梓不禁周身一抖,隨後是淩亂的腳步聲和摔門聲。

屋子終是歸於寧靜,久久的寧靜。

滿地酒香,浸潤著滿地塵埃,一點點侵蝕一點點侵蝕,直到無力蔓延。

他走了,花梓慌了,還不如他留在家中撒酒瘋,總比撇下她一個人要好。

哥哥隻是醉了,如果沒喝醉,他不會這樣對她,不會罵她,不會吼她,雖說終日寥寥數語,沒有一點兒情緒,隻是冷冰冰的腔調,然依舊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她是個瞎子,是個拖累,雖說她不願承認這個事實。

慢慢踱步到窗前,她摸著窗棱,陽光灑在臉上,溫暖和煦,秋日的夕陽格外柔和,又藏著一絲清冷。

她叫玉花梓,受傷成了瞎子,過去的事也忘得一幹二淨。她父母雙亡,隻有一個哥哥,叫白玉曦,其餘再也無從得知,她曾問過白玉曦,為何自己姓玉而哥哥卻姓白,哥哥隻道母親早逝,父親日夜懷念便讓她隨了母姓。

哥哥隻告訴她這些,她深信不疑,也許她連如何懷疑都記不得了,作為努力成為俊傑的人,她絕對不會懷疑白玉曦,即便懷疑了,也不會說出口。

花梓閉上眼睛,聽著桑樹葉子喃喃細語,皺著眉頭低聲道:“快些回來吧。”

天黑了,她知道,因為夕陽的溫度消失不見,秋夜的涼風順著袖口鑽進去,半個小臂都涼的有些木然。耐不住饑腸轆轆,花梓摸索著,走到桌子旁,伸手試探著摸了一圈,空空如也,平日裏桌上都會有些桂花糕,今日竟也沒有,不禁失望地歎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