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2(1 / 1)

王梅過門之後,與葉家夫人們相聚甚歡,尤其是在打麻將的過程中,人如其名般的“黴”,這樣就更得葉家夫人們的喜歡了。一次打麻將的過程中,葉家大夫人向王梅遞上了橄欖枝,誠邀李滄雲來府邸與葉家長子葉淩風一起讀書習武,希望下一輩延續上一輩深厚的友誼。李富貴得知也十分讚同,且要求林滄雲也一同前去。

此事一出也算是震驚全鎮,女子讀書習武不合禮法,但是李富貴並不在意禮法。一個人的執念到底可以有多深,深到不計代價。他幾乎把他的“富貴”全部壓在林滄雲身上,無時不想著,怎樣才可以讓林滄雲更無用,一個被所有人遺棄的遺孤,一個懂文識武的女子,他要她的無用,為此他無視非議、無視所謂的道德、甚至無視社會的規矩。而他求的隻是一個無用。

林滄雲常常覺得李富貴這樣的人可悲到可怕,可怕到居然有一點可敬。與她而言,倒是十分想學武,所以無論李富貴是怎樣的心思,她都是該感謝她的。正如無論別人打著怎樣對你好的旗號傷害你,你都是該恨他們的。

葉家夫人們對此事也並不太反對。畢竟她們除了麻將的第二大愛好就是八卦,而麻將之所以成為第一大愛好是因為可以邊打麻將邊八卦。鎮子上人太少了,這個夏天安靜的隻能聽到蛙叫聲,終於有個人搞了個大新聞,她們當然是樂於看見的。

林滄雲第一次見到葉淩風的時候,他一襲白衣,保持著蔑視又不失禮貌的微笑。相比一路上受到的指指點點,這已經算貴賓級待遇,這可能就是有錢人家與貧民之間的區別。即使他十分反對,也可以保持微笑,他需要的是永遠保持禮貌與高貴。因為他深知那些醜惡與謾罵自有低賤的人去完成,他可以永遠穿著不著汙泥的白衣,兵不血刃。林滄雲並不討厭這樣的人,如果可以,她希望全世界都對她保持虛假的禮貌,我不需要你的真心,但是也請你不要指手畫腳。但是這個世界上大部分的人,都是不帶真心且指手畫腳的人。

林滄雲上學第一天,當地知縣便找到了李富貴。聲情並茂的闡述了女子入學多麼的禮法不合,見李富貴不為所動,便說到:“女子無才便是德”

李富貴答道:“她不需要德”

“讀過書的女娃子恐怕日後嫁不出去啊”

“她也不需要嫁出去”

“你說她一個女娃子讀了書有什麼用啊?”

“沒用你為啥不讓她讀?”

這一問到讓趙知縣啞口無言。趙知縣覺得自己可能遇到了自己職業生涯最大的考驗。這種暴發戶是最難搞的,因為他們用一筆橫財逃離了自己所在的階層,而到達新的階層後卻又不懂新的階級大家心照不宣的規矩。這是一種默契,這種默契逐漸變成習俗。萬萬沒想到這個習俗會被這樣一個倔強的菜農打破。幸好的是,本鎮居民都把這件事看作一個笑話,此次來菜農家,即使沒有說服李富貴,也表明了他的一個態度,他隻需要輿論裏有一句“知縣到過菜農家”便是了。其他的交給輿論便足矣。知縣轉身離開,輕笑低語:“嗬,菜農”

果不其然,林滄雲第二天去葉家上學的時候就聽到了各種各樣的版本。

“知縣到過菜農家了,菜農把上次賺的錢花了好大一半才解決這件事。”

“我聽說解決不了咯,這麼大的事,朝廷肯定會處理他們家的”

一時間風聲四起,好不熱鬧。民眾總是習慣把權利無限擴大,隻要是權力高過他的人便覺得他可以隻手遮天。隻要是高位者可以做到的事情,就以為他一定回去做。知縣能整死菜農嗎?或許可以,但是他不會那麼做,在隻有習俗沒有法律做依據的情況下,要整治一個人,即使可以,但太麻煩了,完全沒有必要。隻要他挑不起大事,留在那裏當反麵教材也挺好。

他確定李富貴搞不起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