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寒假對於孔流蘇來說,是最悲哀、最失敗的一年,別的同事都樂陶陶地拎著大包小包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去了。唯獨她自己看著手機發呆,剛才母上大人下了最後通牒:回家啥也甭買!給老娘我帶回個活的就行!無論流蘇怎麼撒嬌賣萌。這回她老媽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啦,她不明白:就大閨女那小模樣、那小身板,就算沒有閉月羞花之貌,那也稱的上小家碧玉之姿吧?怎麼…怎麼這丫頭從大學畢業,一直晃蕩了現在,都二十六“高齡“的大姑娘了,八字的一撇早已支好,一捺到現在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
孔媽媽急,流蘇卻根本就是油鹽不進的主,你讓相親是吧!好,我去!回來一問啥情況!就會倆字“沒戲!”氣的她老媽把她塞回子宮重新加工的心都有了。其實流蘇自個都覺得挺委屈的:我又不是小狗小貓不能隨便拉一個配成對就成啊!
孔媽媽給女兒訂的擇偶標準一降再降,從最初的海拔不低於1.8米,模樣不能比那個什麼最火的男影星差!最基本的要求必須男方有車有房有存款!直到看順眼就行!然後現在放出話來給女兒:“別挑了也別撿了,是個男的就中啊!
哎呦親娘哎,我還是你親生的麼?流蘇把最後一塊話梅丟進嘴裏,手機響了,懶懶地接通,死黨幸災樂禍的聲音傳來:“流蘇,反正你一個人吃飽,一家人不餓,不如來給我看幾天寶寶,我和老公出去浪漫浪漫去!”丟給天花板兩記衛生球,姐是淑女!淡定淡定!不罵人:“你個黃臉婆!有老公有寶寶了不起啊!姐今年就拽回來一個帥哥讓你們瞧瞧!亮瞎爾等奸詐小人的狗眼!”打定主意,穿上小皮靴,把馬尾辮鬆開,變成一個大波浪,挎起包包就衝下樓。
邊走邊給她老同學文靜打電話:“上次你說的那個,什麼武校的教練是吧?……少廢話!趕緊地,問問那人中午有空不?電影院見,我就等到十點半!什麼暗號,你就讓他找一個帶紅絲巾的女人就……啊呸!女孩就行了!”
流蘇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正吃著爆米花玩著手機等放映呢。“請問!你是孔流蘇嗎?”一個很好聽很磁性的男中音傳來。孔流蘇猛一抬頭,便看到一個身材很棒的小夥,笑吟吟地站在自己麵前。嗯!還不錯!板寸,眉眼俊朗。流蘇在心裏麵偷偷地為他打了80分。見她一直盯住自己上瞧下瞧的,男子清清嗓子又說:“是文靜介紹我來的!你…..”“哦!是….我是孔流蘇!”孔流蘇慌忙站起來。男子擺擺手,示意她坐下,然後很禮貌地坐在流蘇的右邊。
電影剛開始演的啥,孔流蘇根本無暇顧及,她的一雙漂亮的大眼睛老是鬼鬼祟祟地瞟向那人胳膊上健壯的肌肉塊。有時候看見對方正好也在大量自己,趕緊把爆米花桶放在自己的臉旁。來掩飾自己的小心慌。
正在這時,一陣驚悚的音樂響起。孔流蘇不禁坐直了身子,伸長脖子盯住大熒幕:一個長發遮住臉的女人,穿著白袍從電視裏正一點點地往外爬。哎呦我去!太刺激了。流蘇興奮地抓起一把米花填進不大的嘴巴裏。剛咀嚼了幾下,突然就想起妹妹說過的話:姐你就是平時太強悍了,別的男孩就覺得駕馭不了你,才不敢去追你,其實,女人呢,還是要柔弱些好!他們才油然而生保護你的心!於是,流蘇趕緊擦擦嘴巴,正想調整好姿態,扭扭捏捏抱住腦袋想往男子身上靠靠時,不其然碰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哎呦,俺的娘啊!嚇死俺了,俺從小最怕看鬼片了,你咋不早告訴俺哩!俺回去又得做幾天噩夢!”流蘇呆了呆,定睛一看,竟是那個所謂的教練在說話!你姥姥,作為山東人還感到恥辱怎麼地?放著家鄉話不說,剛見麵還來句標準的京片子!現在一嚇,打回原形了。丟人啊!堂堂山東大漢!簡直是生的偉大!活的憋屈啊!膽子這麼小,簡直白瞎這副身板了。
孔流蘇萬分同情地拍拍他的肩:“熊二啊,你是被光頭強逼的吧?咋跑這兒來了呢?此地不宜久留,你還是回到你的大森林,找你的翠花去吧!”說完揚長而去。
看看天還早,一個人溜溜達達進了濕地公園。剛往涼亭的椅子上一坐。“姐呀!求你個事行不?”恍惚中,流蘇還以為小沈陽在說話呢。因為那人站的方向逆光,流蘇必須用手遮住半個臉才能看清。一個長的比女人還苗條、比一般女人還白皙的男孩,拿著手機,小眼睛砸吧砸吧地盯著流蘇看。笑的那叫一個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