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在這個狂風暴雨的氣裏?這是什麼古怪的習俗?”奧薩卡哈哈大笑,“好!作為一個貪得無厭的人,我兩個都要,給我一杯酒,我就給你兩分鍾!”
趙邁手一晃,兩個玻璃杯出現在他掌中。鬆開手,杯子懸浮在空中。他從心靈空間裏取出一瓶烈酒,倒滿之後將其中一杯給了奧薩卡,自己則拿著另外一杯。奧薩卡發覺自己的一隻手臂能活動了,嘴角一翹,伸手拿過了酒杯。
“消亡最終會發生,耐括斯最終會吞噬一切。你不需要反駁,這不是結論,而是我們的信念。”奧薩卡看著雨水在酒水中泛起波浪,一個個晶瑩的花朵散發著糧食的芬芳,將自己所有的美在一瞬間綻放出來,然後隨著水幕消失無蹤。“你我們是詐騙犯,但是死亡和消亡是真實的,我們又詐騙什麼了嗎?這世界上一切生意,戰爭、愛情、繁衍、信仰,一切不都建立在對死亡的恐懼和不甘之上嗎?永恒的生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應該已經明白了這一點。”
趙邁端著杯子一動不動,隻是道:“這還遠遠不夠。”
“是的,不夠。我其實很清楚,不可能服你。我隻是想告訴你一個道理:早點認清現實,早點從恐懼和不甘中解脫。”奧薩卡道:“死亡是所有生物的敵人?是的,某種程度上。可它也是世界規律的一部分。因為耐括斯吃掉一些世界,因而它就需要被消滅?用消亡的手段來對付消亡本身?啊,人們為什麼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趙邁搖搖頭:“因為不想死是最基本的生命需要,難道這很難理解嗎?”
“那當然很好理解,我也同意不想死這個念頭很基本,很有市場。但另一方麵,想讓自己死的好一些,讓最終的消亡能夠廣為接收,這不也是一件好事嗎?”
“這純粹是狡辯,但你能辯過來也不容易。我答應了給你時間,那你就繼續用吧,我仔細聽著就是。”趙邁變出把椅子,將奧薩卡放在上麵,自己繼續站著聽。
奧薩卡停頓了兩秒,然後道:“趙,在環之聯盟的宣傳下,多元宇宙對於耐括斯有了很多誤解。耐括斯並非是一種生物,或者是一個團體、一個組織,更不是一個種族,而是一種狀態。多元宇宙將它最終的消亡狀態展現給大家,那就是耐括斯。一個人活著的時候肯定會害怕死亡,但如果他知道死亡之後是個什麼狀態,知道自己能夠通過和死亡融合,從而獲得永恒的新狀態後,他還會害怕死亡嗎?所有人都在想方設法延長自己的存在:法師們用知識和咒語要變成巫妖、普通人借助科技保存自己的身體和精神、也有些生物將永恒寄托在神靈和圖騰之上;如果能夠永生,就算是賣掉了靈魂成為魔鬼,許多人也在所不惜。這些人的行為如何?他們躲避的是肉體的死亡,有些更強些的再多追求一下精神的保存,但最終多元宇宙還是會耐括斯。我們認清了這一點,開始做著準備,這有什麼不可?”
嚐試使用利己主義來解釋耐括斯?趙邁哼了一聲,心中不以為然。奧薩卡這明顯是避重就輕的法。利己並沒有問題,但不代表能夠損害別人。“你曾經傷害過我的朋友,也曾經傷害過我。耐括斯聖堂,不是你們的一部分嗎?還有最近的空間打擊,也是你們——甚至可能就是你——做出來的事情。我為了這個和聯盟進行了五百年戰爭,你覺得我會饒過耐括斯?”
“無所謂,饒與不饒結果是一樣的,耐括斯並不在乎——耐括斯在乎的是你。”奧薩卡道:“隻要你能夠進入耐括斯狀態,就會改變整個多元宇宙的態勢,讓大家正視結果,然後為宇宙的大消亡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