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依——”暗處一個沙啞的嗓音,“封他的口。”挑釁的語氣。
“是。”音落劍出。明澄的劍,冷漠的心。
噴湧而出的血腥氣充斥著整個空間,似要膨脹。垂手握劍,一滴滴豔紅血液順劍滴落,與地上大片大片的溫熱血跡溶合,擴充著地盤。
“藤依——”又是暗處沙啞的聲音。語畢,開始瘋狂大笑,沒有節奏,沒有高低的。聲音由遠而近,一點點移近暗牢中的一束光線。狡詐的麵目,狡詐的聲音,狡詐的本性。閉了嘴,收了笑仿佛隻是一個動作,瞬間便隻剩了猙獰。枯柴般的手指像被吸收走了血液的精華一般萎縮,骨趾清晰,顫抖著撫上一襲紫衣女子的肩,微微發力,“藤依,幹得好!”微咳幾聲,喉嚨中帶著痰液,“義父沒白養你!”
收起劍插回鞘,紫衣女子單膝點地:“藤依不忘義父養育之恩。”冰涼的語氣凍結了四處灘灘血跡。
腳尖輕點地,一抹淡紫色飛出暗牢。翩然落地,掀起一陣細塵,麵紗飄動。兩旁黑衣跪地:“小姐。”
微微頷首,紫色一閃而過。
紫藤宮深處,玉砌雕欄,薄霧般輕紗環繞的小亭,淩駕於泉水之上。木匾金硫大字“紫電青霜”剛勁有力。紫衣女子跪坐撫琴,溶入不息的潺潺水流,四散開來。麵紗一張一翕地浮動,發帶、衣襟順風輕揚。纏柱的藤蘿肆意卷曲,掛著翠綠透亮的葉子,也在風中亂舞。寂靜的環境襯托一種假象。一曲畢,已有水霧結眉,紫衣女子襟懷中牽出一條紅線,接著掉出半塊清翠的玉,受著牽拌在眼前旋轉擺動。雙手捧玉。變幻的眼神迷離深邃,緊一緊彎眉,似是忍痛般。
一襲黑衣跪倒亭前:“宮主有請小姐。”倉皇把玉石掖入衣裏,重又換上空洞的冷光,飛身出了亭。
“藤依恭拜義父。”紫衣女子低頭而立。
對麵,沙啞的嗓音透著些焦慮:“藤依,這次的任務,隻有你,隻有你能勝任!”輕咳幾聲,沒等喉嚨舒緩便又急急地說,“刺殺當今聖上!”最後的“當今聖上”重音中夾雜著堅決。紫衣女子微微一怔,幾分疑惑。隻是刹那,恢複了冷漠:“是。”
“我要把你獻給他,讓你有機會接近他。”沙啞的嗓音再次盤旋,“為父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藤依,我的好孩子。”隱忍已久的笑意趴上慘白的臉。
“藤依明白。義父放心。”
第二章
第二天,朱紅的大轎移入宮中。寂靜的背後有些恐慌。
轎停半刻並無動靜,覺察出旁邊碎碎的步伐,轎內女子猜想是轎夫們撤下去。想必所等之人就在外麵。然而半晌都不再有響動,細細蘇蘇的清風拂過楊柳之聲。
一雙玉手挑開轎簾,自顧自的走出來,環視一周,驚奇發現竟是在一座小島之上,卻又可以清晰看到皇城內外。舉目相望,隻有一條窄細小路蜿蜒延伸至此。這裏遠離瓊樓玉宇,高牆瓦礫,已是另一番天地。
“難道——”紫衣女子一個寒顫。眼前的蓮花池已是頗具湖的規模。真不知道在這皇城之外竟還有這樣的地方。皇上修建如此的居室,義父竟沒有半點消息嗎?還是……
而剛剛自己坐於轎中,竟沒有感到一絲的異樣,沿著如此顛簸不平的小路行走這麼遠,那麼那些轎夫……
思及於此,紫衣女子長袍下緊握的寒刀不禁緊握了幾分。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進入了別人的地盤,自然也隻有以靜製動,以不變應萬變。
手扶軒亭的欄杆,凝望滿池的荷花。紫衫搖曳於空,帶動絲絲長發。
感覺到遠處的腳步聲,紫衣女子警覺地封殺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