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裝作瞧不見,容忍令狐義與萬太傅的一些小動作,卻絕不容忍任何危及何清君的事情。既然令狐義提及清君打太後一事,說明太後身邊的兩名貼身婢女必有一人已是令狐義的人。令狐義提及太後被打,倒不是多顧及母子之情,而是覺得他這攝政王未給他那作皇帝的麵子,便想借清君忤逆之事來壓他。
令狐義語窒,他的人早將事情前後經過,暗中一字不漏地稟報於他,他自然知道了母後失德寡恥之事,當時龍顏大怒之下,恨不能立時暗中將母後賜死,最後倒底是念著她是生身之母,便按捺下怒氣,後來又想到何清君竟敢打母後,打狗還得看主人呢,她這樣做,分明是仗著攝政王皇叔未將他這皇上放在眼裏。
但因為母後的醜事可令他皇帝身份蒙羞,也猜得出皇叔極力隱瞞此事,是為了保全他的顏麵,因此,心中雖對何清君不將他放在眼裏不滿,卻也羞於找任何人商議,包括萬太傅,一口惡氣無處發泄,便派人將太後身的知情的兩名婢女滅了口,然後為太後重新指派了兩名婢女伺候。
今日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也是想趁機探探攝政王皇叔的意思。
令狐薄眸子微縮,一臉嚴肅,聲音微厲:“清君比本王的命更重,若是她被人暗算,出了什麼意外,本王會不惜一切代價為她報仇,包括奪了本王原本不屑一顧的東西。”
令狐義打個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朕知道皇叔與皇嬸的感情好,為了皇叔,朕必千方百計保住皇嬸,絕不讓皇叔傷心發狂。”
令狐薄幾不可聞地哼了一聲,正色道:“皇上羽翼漸豐,我心甚慰,總算沒有辜負先帝之托。本王布局多年,隻不過兩日便替皇上拔了南家這大患,南宛此刻除了吳山的問題,已無大患,若是皇上自覺可以駕馭朝政,本王倒是極希望待本王大婚後,便歸政於皇上,也省得皇上日夜不安了。”
令狐義一下子慌了神,顫道:“皇叔千萬不要這樣說,朕絕未因皇叔攝政而不安。”微微鎮定了一下道:“皇叔千萬莫要誤會,朕從未對皇叔心存過疑忌,朕還是那句話,隻要皇叔想要,隻需一句話,朕立即將皇位拱手奉上,絕不皺一下眉。”
令狐薄眸光在他臉上逡巡片刻,哂然一笑:“皇上這種不要再說了,本王明白你的誠意,但這些本王都不稀罕,本王隻在意何清君一人,她快樂,本王便快樂。”
令狐義垂下眼皮,道:“朕知道皇叔的意思了。”
令狐薄重新拾起那本閑書,翻了兩頁,瞧見一段說主人公的妻子有孕,忽地一怔,丟下書起身,道:“皇上,今日就到此罷,本王有事要辦。”
語畢,從旁邊提起大氅,甚至顧不得披上大氅,急匆匆便出了禦書房。
令狐義愣住,好一會兒,才急忙起身叫道:“皇叔……”他這是有什麼事?
令狐薄匆匆回到養義宮,隻見何清君閑得無聊,正在院中練劍呢,見他回來,訝然問道:“千歲大老爺,今兒回來得好早。”
十天的休沐日結束後,令狐薄恢複了早朝,因南浩誌的勢力已亡,宮中再無殺手騷擾,因此他批折子的時候,極少讓她隨侍禦書房了,她無聊時,便會去侍衛處轉轉,再不然就自己在院裏練練劍,但他卻絕不允她私自出宮。
她心裏清楚,他是怕她身懷吳山銀礦的隱秘,被虎視耽耽的別國暗算了去,所以她也不忤逆他的意思,便老實呆在皇宮。
令狐薄卻一把拉著她的手,道:“清君,跟我進屋,我有事問你。”
何清君一手持劍,一手持鞘被他拉進屋內,不解地問:“千歲大老爺,什麼事這般急?”
令狐薄關上房門,凝視她片刻,麵上出現幾分扭捏:“清君,我們那日……本王隻顧著享受……魚水之歡,卻忘記……燕好有可能令你懷孕。”
何清君將短劍收於鞘中,頭一歪,下巴微揚,笑道:“怎麼,若是懷孕,你還不想要這孩子?”
令狐薄又凝視她片刻,輕歎:“清君,你明知本王絕非此意,隻要你願意為本王生孩子,本王便歡喜得緊。”
“那卻是為何這般說?你這話聽起來像極怕我有孕。”何清君輕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