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去滿身的風塵後,安寧來到了書房。推開房門,安相正閉著眼睛思考著什麼,安寧看著父親的臉,思緒不禁回到了兒時,父親當時還不是宰相,閑暇時總會抱著自己在書房裏玩耍,那時娘親會在一旁幫父親磨墨,而二哥哥總是在門外苦苦練劍??????,想到二哥那張苦瓜臉,安寧現在都會笑出來。隻可惜隨著父親的官位越升越高,利益盤錯,官場鬥爭的結果之一,便是後院不斷增多的女人。而二姨娘便是其中最顯赫的一個,乃是當初的承郡王的族侄女。年輕的花朵男人自是喜愛,打從那時候起,那種溫馨的場麵便很少出現了。
思量間,安相已經醒了過來。“寧兒,你來了,怎麼不叫醒爹爹呢”安相語氣帶著幾分寵溺,安寧隻是笑了笑,並不在意。若是別人聽到這些,隻怕還真以為是父女情深呢!隻可惜現在可沒有外人。待落座後,安相正色道“寧兒,你此次被劫,幸好安然無事回來了,也不枉你娘和我日夜操勞了。”安寧點點頭,說道:“都是女兒不孝,勞父親擔心了。”“唉”安相擺擺手,“隻是現在局勢不明,多方混雜,想找出那背後之人不易啊!不過寧兒放心,若是讓爹爹抓到那背後的賊人,爹爹定不饒他。”聽到這裏,安寧心中一片冰涼,她反問道“是嗎?可是爹爹,寧兒聽二哥說已是有些線索,還請爹爹告知,我自己去查!”安相臉色慢慢暗了下去“線索雖有,但是寧兒,你二姨娘雖性子差了些,但終究不會對你下這個狠手,其中定有誤會.”
“哦,爹爹的意思是我二哥誣了二姨娘咯’安寧正色道。“寧兒,爹爹並沒有這個意思,你的二姨娘也是一時糊塗。”“一時糊塗?!爹爹,安寧的命事小,然而拖累了相府可就不得了了,不是嗎?”安相此刻隻覺得女兒是步步相逼,可畢竟是委屈了她,隻得退步“那寧兒想怎樣呢?”“二姨娘如此舉動,置整個相府於危難之中,把她休了也不為過。”講到這裏,安寧停了一下,看了看不語的父親,“但她好歹也是二妹的母親,就讓她在家廟了此餘生了咯。至於二妹,也到了說親的年紀了,就許配給爹爹的得意門生陸琪吧,這樣既讓二夫人安心,也不會有人說我們相府苛責了她,爹爹,您意下如何?”安寧眉目帶笑,仿佛說著一件極其自然的事。
安相沒想到平日和順的安寧這次竟如此狠心,可她說的並沒有錯,既然已經決定要懲處二夫人了,就要一並解決。與其留著二女兒姐妹不和,不如嫁給自己的門生,既保得平安也免去她日後惹出什麼亂子。這樣想來,安相眉頭微微舒展“既寧兒決定如此,就這麼辦吧。”“好,那寧兒就不打擾爹爹休息了”“恩”安相看著安寧離開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那個隻會撒嬌,依賴著自己的寧兒好像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長大了,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原諒爹爹???”安相的聲音幾不可聞。安寧的背影一僵,終究沒有回頭,現在才道歉會不會太晚了呢,爹爹!當初為了權勢娶進那些女人時,當初將長姐送進宮時???一切都太晚了吧。
晚間,安寧任憑如何也無法入睡,隻好和衣走到廊間吹吹風,今夜的月色是格外的好。突然一個身影出現在身後,安寧剛想喊人,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丫頭,可還記得我?”安寧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之人,與安寧一樣身著一襲白衣,卻是比安寧更多了瀟灑與傲然。棱角分明的麵上,一張古銅色的麵罩遮住了來人的臉,但是遮不住他雙眼放出的光彩。安寧第一次感到了一種莫名的悸動,來人正是他的大哥安懷士,安寧和二哥以及死在宮中的安柔同為大夫人所出,然而鮮少有人知道的是,安相早年未及第之前便早有妻子,他們有一個孩子,就是安懷士。隻是蒼天不留人,孩子出生不久,那女人就因病死了,隻留下他在三歲時遇到了大火麵容具毀,後來交由老夫人在祖宅將養,甚少出麵,因而這相府正真的嫡長子反而不為人所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