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化二年,皇貴妃安柔薨逝,帝痛悼無能,終日念之,無思茶飯,葬遂,茲其淑德彰聞,宮闈式化,特用追封,加之諡號,諡‘孝獻莊和至德敬惠皇後。
同年,帝因夢中遇後,囑感其哀,泣訴其母家之危速,特其姊妹,帝乍醒,即刻旨,詔其姊妹以入,即後位。
兩詔並下,兩後同出一門,一時間,四海嘩然,不重生男重生女逐漸成風。但時人亦有雲,此皆因皇帝倚重宰相,故重其女,此皆門楣之功也。刹時間,各種猜測紛紛而起……
而此時,百姓議論的焦點相府中,卻是一片寂然。夢中,安寧似陷入泥潭,無法自拔,一直以來都是相同的夢,同樣的一張臉,淚水劃過眼角的淚痣,聲聲呼喚。
阿七,如果這是我欠你的,那麼就讓我還了吧。院長總是說拿一生換一世,但我是不能給你一輩子了,就用命來還吧。脆弱的咽喉被雙手緊緊扼住,然而,我卻沒有了掙紮的念頭,意識隨著時間擴散開。身體好像要融入水中,最後一眼對這個世界,看到岸上黑色的背影,嘴角不自覺微微翹起,阿七,你終於還是來了啊??????不過這樣也很好啊,最後還能再看你一眼。
黑暗中似乎聽到誰在呼喚我的名字“安寧,安寧???”一聲一聲,癡癡念念,包含著無法揮去的情感。“是誰呢?是誰在叫我呢?”真是討厭,那聲音又來了“快醒來吧,安寧?
??快醒來????”
“小姐,該用飯了”身邊的翠羽呈上了精致的飯食。“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剛才的夢魘似乎還未清醒,一幕幕在眼前晃動,但內容卻是生生想不起來了。翠兒布上了精致的小菜“小姐怕是睡糊塗了?現在已是晌午了,小姐先前說身體不適推了蔡先生的早課,夫人剛剛來過,說是老爺回來了,現在正在東廂等著要同小姐商量進宮的事宜”“是麼,這麼快?”安寧慢慢踱到窗前,簾子升起露出高高的日頭。風吹起安寧的發絲,安寧將額前的發攏到耳後,該來的總歸是要來的。“更衣吧”安寧的眼底泛起幾不可見的悲涼,然而隻是一閃而過便又恢複了平靜。一身素衣,未施粉黛的女子看起來像是不沾塵世的仙子。穿過精致雕刻的長廊,百花早已綻放,競相爭豔。長廊盡頭,安寧的腳步驟然停下,一個挺拔的身影,一身青綠色錦袍依舊蓋不住他滿身的英氣,轉過頭來,一張與安寧有著些許相似的麵孔,同樣的驚為天人,隻是多了幾分男人的英氣。
“二哥哥”安寧甜甜一笑“二哥哥今日怎有空從軍營裏回來,可是想寧兒了?”
安逸海看著安寧,墨綠色的眸子裏映出安寧盈盈的笑意,心底緊了緊,但終究還是鬆了開來,因為練武而生了繭的手掌撫過她的秀發,“寧兒乖,莫告訴爹爹。明日二哥哥啟程,隻是想走之前再看看你個小調皮蛋!”
“明日便要啟程了麼????知道了,寧兒會乖乖在這裏等二哥哥回來的!”安寧隻是又笑了笑。
“寧兒長大了,要嫁人了,可惜二哥哥不能送寧兒出門了,這是二哥哥的賀禮,寧兒要好好收著。”安逸海遞過一個紫色的小錦囊。
“這莫不是哪個姑娘給哥哥的定情物,哥哥不喜便是丟給寧兒?!那寧兒也不要”安寧打趣到
“寧兒是越大越會作弄人,爹爹在找你,快去吧”安逸海從小到大對這個妹妹都很是無奈,今日一別不知何日能見,兩人皆不願最後一麵充滿了離別所以才會如此打趣對方,隻希望再見時,你依然安好。
“好,我答應你”似是看透了安逸海的想法,安寧微笑著答到,眼底有著從前所沒有的堅定。繼而沒有絲毫猶豫,徑直走了。走到轉彎處時安寧卻是停了下來,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天下皆知,安家次子才思過人,學富五車。然而如今卻是棄筆從戎,征戰沙場。人皆不解,誰不知安家多出文臣,那二哥哥這麼做想必是早預想到了這一天吧,掌握了兵權便能保安家無虞,保自己勿被人欺。
“小姐,該走了”身邊的翠兒看著這樣的安寧,很是心疼,可終究是無能為力。
安寧攏了攏衣服,進入了門廳,事已至此已無回轉的餘地了,現在自己也該做好自己的事了。
突然,轉角中竄出一個人來,安寧還未來得及看清來人便被迷藥弄昏了過去。
醒來後安寧隻覺得頭腦發昏,身邊的翠羽也正好醒了過來,兩人被反綁著,聽著外麵的馬蹄聲兩人應該正在馬車上……
相府中,大夫人跪在廳堂中,堂上坐著宰相安易衡和幾位德高望重的安家族長。二夫人側坐在旁,看到往日最是氣派大方的大夫人如今的落魄,隻覺心中舒坦,唯顧及著堂中幾人未曾笑出聲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