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輕掩,清潭瀲灩,蒼穹深幽,靜謐秀雅。青綠的枝葉順著陡峭的山壁蜿蜒纏繞,狹窄的深穀掩映在一片蒼茫的碧色之中。春意彌漫,芳華燦爛,碧色之間的蝶舞翩然讓這方險峻的天地多了幾分柔美秀麗之姿。
瑰麗的藍色蔓延在整個峽穀之間,妖冶詭異的色彩,映襯出驚心動魄的美感。漫天飛舞的藍色彩蝶成了這方天地最絢爛的風景。
白須冉冉的老者端坐在峽穀正中央的樓閣之上,眺望著遠處的風景久久沒有言語。
“師傅,您找我們?”宇文軒畢恭畢敬地站在老者的身後,等待著師傅的訓誡。
一眼望去,七位少年分散在屋子的各個角落,無一不是倜儻俊美、翩然瀟灑。白須老者轉過身子,望著這七個讓他引以自豪的徒弟,然不住有些呆滯。他仿佛看到了那翻美景背後的淒涼,就如同暴風雨之前的靜謐一般。
他看向站在自己麵前恭謹有禮的宇文軒,輕輕揮揮手,“坐下吧,為師有話要說。”
頗具王者之風的宇文軒是他最為欣賞的徒弟,或許他渾身上下的高貴氣質也承襲了他的父親。
轉而望過去,靠在牆邊的展傲寒依舊少言寡語,他的沉默寡言也正是老人最擔心的。這樣不苟言笑的孩子似乎從來到蝶穀的那一天就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冰冷孤寂。
坐在樓閣欄杆上的青衣少年閉目養神,被風吹亂的發絲纏繞在一旁的鏤花門柱,迎風飛舞的衣袂拍打著他的身子。他的狂傲讓這方天地盡握手中,仿佛這個世上在也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傾倒,為之臣服。
老人坐直身子,掃了一眼角落裏的四徒弟夜羽宸,看著他把玩著一隻藍色的彩蝶,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彩蝶的翅膀,直至那薄唇輕挑,如蟬翼般輕薄的藍色徹底破碎消失。老人的心頭不禁一震,顫抖的白須似是對這少年發自內心的恐懼。
壓在項天笑身上的楚離不停地逗弄著這個年紀最小的師弟,根本無視於眼前有些沉寂嚴肅的氣氛,偶爾扯下項天笑的一縷頭發幸災樂禍地看著他瀕臨發狂的窘樣。
“楚離,你怎麼總改不了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個性!”老人皺皺眉,忍不住歎口氣。
“謹記師傅的訓誡!”楚離衝著項天笑眨眨眼,在老人麵前換上了一副謙虛認真的臉孔。
老人搖搖頭,把目光放在自己的六徒弟身上。這些弟子之中唯有老六是最讓他放心的了。個性坦蕩、誠實細心的隨意有著其他六個徒弟所沒有的俠義心腸,也是這七個徒弟中最不需要他擔心的一個。
“你們七人自小便生活在這穀裏,早晚都是要離開的。如今,為師也該告訴你們的真正身世了!”老人沉沉地靠在椅背上,仰望著那片清朗潔淨的天空。
“從今往後,你們與蝶穀再無瓜葛。無論是善還是惡,皆是你們自己選擇的路。日後行走在江湖上,不許提起為師的名號,更不許提起蝶穀的所在之地。你們七人,好自為之。”
看著七個少年離去的背影,老人不禁自問起來,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
多年前,西方國主異位,東方爆發了罕見的蝗災,南方連月陰雨莊稼顆粒無收,北方地域寒冷大雪阻路終年不化,就在那樣的事態下,西方魔教突起搶掠百姓,暗殺各派掌門,並揚言要統一武林建立一個無尚的聖教。對於公開揚言不肯臣服的門派便派幫眾滅之,且從不留活口。至使武林中人人聞聲色變,不敢與之為敵。
懷著惻隱之心,他派了當時年紀隻有十幾歲的七個徒弟下山幫助武林正道消滅魔教,卻不想七個徒弟性格喜怒無常,未先滅魔教,就將幾位在武林中頗具盛名的正道中人殺害,惹的怨聲連連。
雖然他們不負所望,將魔教在一夜之間鏟除,卻也在武林中留下了不可抹滅的印記,至此,武林中人將他們七人視為亦邪亦正之人,魔教被滅,對於此戰江湖上眾說紛紜,但毫無疑問的是蝶穀七少之名自此之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幽幽歎息聲中,老人隱寂在暮色之中……
沒有人知道,一夕之間為何平靜的江湖風波再起,更沒有人知道引發無數紛爭殺戮的人究竟是誰。
無數的傳言,無數的糾葛,眾說紛紜之下,便是無休止的愛恨情仇……
風雨飄搖的繁華背後,便是山雨欲來的風雲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