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良人劫(三)(1 / 2)

抬眸看著阿嬌,縱使是欺騙,阿嬌卻也還以為劉徹是在乎的她的,以為他是舍不得她死的,全然忘了前些時日劉徹是險些要了她的命的。

可韓嫣,他卻也欺騙也沒有。今早,楚服如往常般端了膳食出來,她以為終有一日,他說會喜歡她的。他卻抬眸看著她,神色有些許複雜道:“阿楚,不是與你說了,這些個瑣事讓下人去做便是了。”

端著膳食的手微微顫了顫,勉強一笑道:“我喜歡做,我喜歡為師兄做。”她是如此明顯,如此明顯的告知他,她是喜歡他的。

素白的衣袖僵了僵,一臉嚴肅道:“阿楚,師兄望著你日後能找個好的歸宿,莫要在不愛你的人身上荒廢時日。”

說罷,便轉身走出了房門,留下一臉淒然到楚服呆站在原地。他說,不要在不愛你的人身上荒廢時日。眼圈紅紅的,望著那素白的背影,潸然道:“她都已經是他人的妻子了,你卻還如此作甚,卻從來都看不到在乎你的人。”

白衣翩翩,僵了僵,又繼續朝著外麵走了出去,並未多言。

望著眼前衣著鵝黃錦緞的女子,楚服是有幾分恨她的,卻也又有幾分憐憫她,更多的卻是平日裏的情分。韓嫣喜歡阿嬌的笑魘如花,卻也心疼她受了委屈隻埋在心中,這能給她委屈受的也別無他人,唯有當今皇上劉徹。

楚服並未說出緣由,隻潸然淚下,梨花帶雨。阿嬌一時也不知說些什麼好,她本就不擅安慰人,隻得在一旁靜靜的看著楚服。

朝堂之上,劉徹豁朗一笑道:“這東方朔倒卻也是有些本事的,召見了也無妨。”朝堂下的大臣皆是麵麵相覷,丞相竇嬰與韓嫣相視一眼,二人皆知曉劉徹定然是會重用這東方朔的,卻也不會器重。素聞這東方朔性子灑脫,從不將那些個王宮貴胄放在眼中,連性子灑脫的韓嫣亦是自歎不如。

宣室殿的陳設頗為氣派,青衣男子神態自若的走了進去,這男子生的並非英明神武,迷倒眾生,卻也是少見的美男子。仙風道骨通常都是說那些個長須老翁的,在這青衣男子身上卻也是頗為受用的,仙氣磅礴,大約就是如此罷。

“草民東方朔叩見皇上。”作輯而跪,卻是不卑不亢,東方朔,以三千竹簡公車上書,其聲名早已傳了朝政內外。

劉徹整三月才將那三千竹簡閱完,卻不曾召見東方朔,東方朔倒也是有法子的,區區危言聳聽,便將劉徹身邊的那些個舍人唬的整日替他說好話,巴巴的望著劉徹召見他。

本一開始也就是要召見這東方朔的,倒也是想瞧瞧他能有多大本事,便多日不曾召見,今日一見,果真是與那些個王宮貴胄不同的,是那些個王宮貴胄全然不能攀比的。

“平身罷。”聲音沉沉,微微有些慵懶,卻是君王姿態。墨色錦緞,繡有素白的龍紋,東方朔知曉,眼前的人將來定是一名有所作為的君王。

瞧了瞧東方朔,劉徹眼含笑意道:“來人,賜坐。”劉徹從來都是惜才的,慧眼識人,他若是看重的人,定然是厚禮相待。

青衣男子從善如流的盤坐於劉徹跟前,悠悠的端起案上的茶水,慢條斯理的抿上一口,才溫吞開口道:“謝皇上。”

上下打量了東方朔半刻,閱了此人竹簡之時,卻也不覺是生的這般模樣的,更不覺是如此仙氣磅礴,溫文儒雅之人。

有才能之人從來都是擅隱藏,卻也擅展露的,東方朔大約就是如此。不過,太有才能的臣子卻也是讓帝王格外憂心的,眼中似有深意,瞧著眼前的青衣男子道:“東方朔,上書三千書簡,誇誇其辭,又嚇唬朕身邊的宮人,不知你當真有何本事,竟如此膽大包天,若是沒有些真本事,就不怕朕治你的罪。”

如今的世道,膽大包天非富即貴,莫不然就是才能非凡的。劉徹自然是要探探這東方朔是否真如竹簡中所言,那般才能,如此一言,倒是瞧瞧他如何應對。

不緊不慢的往杯中添了些許茶水,很是風趣道:“上書數月,卻不曾被召見,草民亦是不得已而為之,陛下身邊那些個宮人論才能,不如草民有謀有略,論相貌卻也不如草民這般俊俏,卻能時時麵聖,若時時麵聖之人乃是草民,陛下自不會如此惱匈奴來犯。”

此言甚為大膽,可謂是直言不諱,卻也很是風趣。在劉徹看來,這生的俊俏與賢能好似是扯不上什麼關係的,東方朔卻就將其生生的扯到了一起。

眼中靈光一閃,笑道:“呃!匈奴常年來犯,高祖皇帝之時卻也是屢屢惡戰的,你倒是要如何將治那匈奴。”

東方朔眼眸一瞥,沾了些許茶水,在那案上劃了劃道:“內憂外患,這是陛下如今的境況,卻也是那匈奴如今的境況。”

“內憂外患。”劉徹疑惑的念了念,忽抬眸看著東方朔道:“內憂外患!乘其不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