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壽園裏尚燒著地龍，幾人走進去暖氣撲麵而來，暖閣內濟濟一堂滿，按照主次坐著，正前方坐著一個穿著藏青色雲紋對褂子的白發老者，兩個穿著鵝黃合歡裙，打扮一模一樣長相也一樣的少女一左一右坐在鳳老太君身旁。
“祖母，您吃！”見鳳顏進來，右邊那少女將手裏的一瓣金香橘遞到老人嘴邊，有意無意的望著鳳顏，眉目間盡是得意。
鳳顏心中劃過一絲不屑，討這老太君的歡心而已，也不知道有什麼好向自己炫耀的。
“老祖母，您吃這個，我這個比二姐的好吃！”左邊那個女子嘟著嘴，將手中的橘瓣直接塞到那老人嘴裏。
老人眯著眼睛笑得開懷，將兩塊橘瓣都吃了才笑著伸手摟著兩人道：“嗯，甜！虧得有你們這兩個猴兒，否則老祖母我恐怕不到這等天倫之樂了。”
鳳顏一哽，鳳老太君這是做給自己看呢，臉上卻揚起笑容，走上前，“孫女兒給祖母請安。”
鳳汀蘭也忙上前行禮，鳳老太君似乎才看見她們，一對渾濁的眼珠子上下打量著鳳顏，“喲，老婆子沒看錯吧，這不是咱們太尉府尊貴的嫡女嘛，怎麼肯來給老婆子我請安了？”
鳳老太君這話剛落音一旁眾人皆掩嘴輕笑，原以為鳳顏會再一次拂袖而走，可是卻見她依舊立在那裏，笑容滿麵。
諸人一愣，這鳳顏轉了性子不成？
此時坐在鳳老太君左側黃裙的那個少女笑道：“老祖母，大姐姐是遲到慣了的，這四妹妹今兒個怎麼也這麼晚？”
鳳汀蘭臉一紅，忙解釋道：“我在鳳羽院等著大姐姐一同來的，因此才……”
“怎麼？我叫你來等我了？”鳳顏眉頭一挑，目光銳利，語氣不善。
鳳汀蘭望了望鳳老太君又望了望鳳顏，訕訕著不敢再說話。
鳳老太君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鳳顏卻走上前，笑容不變，“二妹妹三妹妹，回你們自己的位置上去吧。”
鳳池荷和鳳池蓮俱是一愣。
鳳顏繼續笑著道：“素日裏都是你們服侍老祖母，今日容我盡盡孝心。”
那個打扮華貴的婦人掩嘴一笑，“大小姐，您沒幹過這服侍人的活，隻怕做不好，就讓荷兒和蓮兒服侍就好，您坐著就是了。”
鳳顏掃了那人一眼，“母親。”她櫻唇含笑，聲音柔和，可是‘母親’這兩個字叫出來卻有一股子錚錚之感，“沒做過不代表不會，做了也不代表合意。”
王素鸞一愣，滿腹懷疑的打量著鳳顏，這麼多年來今日卻是鳳顏第一次叫自己母親，她一向自詡為太尉府唯一的嫡女根本瞧不上自己這個由妾室扶正的主母，素來瞧不上自己，怎麼今日卻像是轉了性子一般？
這一出神倒是忽略了她後邊說的話，隻是怔怔的盯著她，似乎要將鳳顏瞧出個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