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她的父親,她流露出來的悲傷是真摯的。
但我卻從她的眉宇間捕捉到了一絲得意的神色。
我沒有說話,站起身從辦公桌上拿起自己的茶杯,從容地放上茶葉,又到飲水機旁接了杯水才重新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
“不好意思,剛才你說到哪了?”
她的臉色微微一變,帶著兩分慍意。
我必須得打破她的節奏,這場談話不能以她為主導。
“父親曾經向我提起過你,那是半個月前,他說在西山九龍寺見過你。”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地說道。
我點了下頭:“沒錯,那他有沒有將我們見麵具體的情形告訴你呢?”
“沒有,其實這才是我來找你的真正原因,我很想知道為什麼他在提到你的時候情緒會突然變得激動,我從來沒見他這樣子。”
我苦笑:“你不會懷疑是我衝撞了你的父親吧?”
她不說話,隻是用一雙杏眼緊緊地盯著我。
直覺告訴我,這個女孩是在私下裏調查她父親的案子。
我輕咳一聲:“好吧,其實告訴你也無妨,事情是這樣的……”
我把那天在西山九龍寺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我說得很客觀,沒有摻雜自己的觀點,而且說得也很詳細,沒有一點的遺漏。
她聽完以後皺起了眉頭,半天沒有說話。
我歎了口氣:“梁小姐,我知道你父親的事情對你的打擊很大,還請節哀。”
她咬著嘴唇:“也就是說至少是半個月前你就已經知道我父親可能全遭遇不測對嗎?可你卻根本沒當一回事,因為那是別人的生命,和你沒有一毛錢的關係,所以你聽之任之。”
我的心裏很是苦澀,明明知道她鑽了牛角尖,可偏偏我卻無法反駁。
“對不起,我,我有些失態了。”
我擺了擺手:“我給過他一張名片,我也希望他能來找我,可是他當場就翻了臉。”
梁詩韻的眼裏隱隱有淚光:“其實我沒有資格怪你的,你沒有錯,倒是我,明明已經感覺到那幾天他很不對勁,可我卻並沒有放在心上,如果我能夠多關心他一點,多陪陪他,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了。”
她說著,聲音有些哽咽。
我取了一張紙巾遞給她,她伸手接了過去。
“那個警察有沒有說是誰害死了我的父親?”梁詩韻問道。
我說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如果警方真找到了凶手,肯定會將他繩之以法的。”
梁詩韻說:“我問他什麼他都在敷衍我,我想你們是朋友,他應該告訴你的。”
我沒有答她這茬,而是問道:“你說你那幾天已經發現你父親有些反常了?”
她用力點了點頭:“嗯,那幾天他總是有事沒事給我來電話,平時說好了,我周末才回家,可是有兩次不是周末他也讓我回家吃飯,問他有什麼事他又說沒什麼事,就是想我了。”
“那你回去了沒有呢?”
她的眼淚掉了下來:“我好後悔,如果知道會這樣,我願意天天回去陪他,假如我一直陪著他,他也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