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兒,我喜歡這麼叫她簡單的名字.
可是我知道,她心裏有著放不下的人.
我的好友,那個溫柔儒雅的文客,一個為情憂傷的詩人,一個對所有人都溫暖文質的大人.
當他每每溫柔地喚起她的名,我總能看到她那嫣然一笑.
說實話,我不會討女孩子的什麼歡心,但是對她,我是認真的.
可每次看見她,本想吐訴的話又轉為輕鬆簡單的聊天.
我不是詩人,不會用那種溫柔美好的語言傾訴心中的情愫,但是我心裏,的確是默默地喜歡著這個純潔的姑娘.
然而,蘇謙總是比我更出色.
那天,他和我聊起了她.
他最近寫好了幾首文辭華美的詩.
羅裳依依飄香醉,嵐霧嫋嫋繞林煙.我心隨風飛逝去,愛憐紅袖拂輕衫.
這是我特地記下的一首.
琢磨了好一陣子,才看出這是首藏頭詩.
可惜,我不會這樣的抒情.
獨自在後院舞起劍來.
一招一招,練完後,滿園芳菲被那劍刃斬得蕭瑟淒涼.
她要是看見,一定會心痛的.
我釋然一笑.
又想到她了.
唯有利劍美酒,能讓我麻痹自己對她的遐想.
那一朵若即若離的白雛菊,小小巧巧,悄悄地開放著.
特地向蘇謙拿走了那盞樸素的小燈,真是造化弄人,那天正是我在燈籠展第一個小鋪裏買得最便宜的一盞燈,竟然被她完完整整地保留在了蘇府.
蘭汀苑,我將東方府最好的一角別苑給了她住,滿苑蒼翠芬芳,花草怡人,蝶舞翩翩.如此佳境,正是她所渴望的世外桃源.
可是一但望到那一角的牆壁,心頭還是一陣痛楚.
她渴望的是自由,而不是華美的牢籠,而宮廷,正是一座金碧輝煌的牢籠,鎖住了一隻可愛的白鴿.
莫問東方何處,淡墨寥寥自憐.
關於墨憐,我確實無法了解到,我那淒苦的妹妹到底在天涯何處.
記得小時候,憐兒的眸子和她的一樣,清澈得如一泓清泉,幹淨明朗,純潔無暇,閃著悠悠的目光.
她與她很相象,思念妹妹的同時,也會想到嵐兒.
濃妝豔抹的貴婦,風塵悠悠的藝女,才華橫溢的佳人,傾國傾城的紅顏.
在我心裏,卻比不上那一抹燦爛純潔的笑顏.
悠悠山嵐,縈繞在我心間.
我心已醉,雖然身邊擺著的酒水已盡,我卻清楚得很,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羅嵐,那個平凡的丫頭,凡塵的一條清澈溪流.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話,讓那些多情的風流才子去說吧.
我帶給她的,隻有一雙有力的臂膀和一生的不離不棄,而不是空話.
是到帶她離開的時候了.
離開這煙雲皇城.
江湖,皇城,都不適合她.
盼望著灑滿陽光的未來,瀟灑一生的快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