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舉起的巨斧,散發著一股寒冷徹骨的殺意。
寒冷至極,仿佛無底的深淵,令人絕望。
雪菜坐在地上,毫無抵抗之力。
雙瞳放大,臉上似乎有著一絲不甘和傷感。她已經清楚她要死了,不知為何,這一刻,她仿佛感到一絲莫名的輕鬆。
自己這一生,究竟擁有過什麼東西?
自己這一生,究竟失去過什麼東西?
自己究竟是誰?
這些她都不知道,她隻記得那個昏暗而且潮濕的黑屋,漆黑一片,看不見任何光亮。
漆黑掩埋著數十具屍體,空氣裏滿是那些腐爛的氣味,蒼蠅的聲音猶在耳邊。
雪菜隻是靜靜地,靜靜地坐在那裏。
她全身被紅色的血濺濕,臉上,衣服上,包括那漆黑的頭發,可是,仿佛看不見,聽不到,聞不著,感受不到,雪菜絲毫沒有感到可怕或者惡心。
無神的眼睛隻是呆呆地看著地麵上那些曾經的朋友。
不斷反複著他們被殺的景象。
肋骨被扯斷聲音,四肢被砍斷聲音,血液飛濺的聲音,在耳邊徘徊。
那一張張痛苦的猙獰的麵孔,至今仍曆曆在目。
雪菜不知道是誰殺了他們,她卻記得他們是怎麼死的。
她也不清粗她為何還留在這裏,為何隻有她一人幸存下來,是天意?還是因為什麼?
這種場合,應該要哭吧?
雪菜心裏默默想道,可是她如何都哭不出來,無論如何扭曲她的臉,都不可能哭出來。她也不懂得哭,為何要哭。
甚至,在內心的深處,仍存在著一絲僥幸。
她不清楚在這個屍體堆裏待了多久,一個小時?還是兩個小時?
雪菜看向大門那邊,冰冷的大門還是緊緊關閉著。
這時,門外似乎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急促而且混亂的腳步聲。
雪菜她知道,有人來了。
大概已經到了晚飯時間了。
雪菜輕輕的起來,緩緩地踏出一步又一步走到大門前,大門開了,無數個穿著白衣的人跑了進來,圍著她,問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問題。
這時,一個溫柔的女聲從遠處傳來:“歡迎加入獅子王機關。”
雪菜看向聲音的來源,那裏越是一片黑暗。
她心裏感覺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絕望以及興奮。
自己究竟做了什麼?
究竟得到了什麼?
自己僅僅隻是一個工具罷了。
現在在巨斧的寒光下,她又想起了這幾個問題。
突然,她想到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曉古城。
第一個將她當做人看的男人。
慵懶的表情,飄逸的銀發,仿佛就在眼前,她想觸及這個男人,想將這個男人抱入懷裏。
為了監視他,她這幾天一直在扮演著一個普通的女生應有的姿態,可是那個男人,卻毫無保留地對待她,沒有絲毫戒心。
聰明的女人最害怕遇到這樣的男人。
她感到一種罪惡感,一種傷害別人的罪惡感。
或許死了之後,古城還會記得自己嗎?
會孤獨,會空虛嗎?
雪菜這樣想著,他雖然對死亡毫無畏懼,但是她竟然開始對一個男人產生了奇怪的感情。
她閉上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