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陽光清清透透的,仿佛是專門要將人照得更好看一樣。
五點四十五。天還未亮,昏暗中走出一個人,纖長的身形,步伐優雅。
八點開課,除了考研考博的學生或許在忙碌,校園裏幾乎沒人,之所以這麼早,是吳湄的習慣,她需要抓緊一分一秒去研究,計算。
現在毋寐就是吳湄,她將做好應該做的一切,甚至更好。毋寐細細嚼著手裏拿著的蛋餅,咽下最後一口。還是雲淡風輕的眉眼,幾不可見地皺了皺——這蛋煎的有些老了,且蔥花煸得不夠香,當時應是火候不夠……不過四塊五的蛋餅也不應有什麼要求了,畢竟醬料還不錯。
這些感知是來自吳湄的,吳湄什麼都可以湊合,隻一張嘴,又刁又挑,沒有合口味的,吃什麼對她而言都一個樣。
為了伺候好自己這張嘴,她其實廚藝了得。上輩子偶然嚐到吳湄為沈白煲的蝦仔芋頭粥的導師,驚為天“粥”,還調侃過她,導彈做的煩了,還可去做大廚,諒那客人是怎樣也想不到入口焦香的煎餃是一雙設計導彈的手做出來的吧。
那時吳湄隻微微頷了頷首,隻怕粥涼了沈白喝不到溫熱的肚子不舒服。要是毋寐可能會回,“那可少有人吃得起。”這可是毋寐的實話。
……
學校裏真靜啊,就算是快要進入盛夏,淩晨時還是有些涼。這使得毋寐的肌膚更白了些,好像染了晨霜,鼻頭有些紅,眼燦若星子,薄唇仿佛顏色更淡了些,一綹烏發隨著她的動作滑至胸前,反射著微暗的光。
她步伐帶著自然而然的優雅,緩緩向辦公樓走著,不緊不慢。上樓梯時感應燈自動亮起,照清楚了毋寐整個人。
她今天穿的是昨天采購的衣服——一條雞心領七分收袖口露鎖骨小黑裙,一雙黑色緞麵尖頭小貓跟,極配她的氣質,沉穩利落裏帶著點危險和魅惑,還有不可少的優雅。
嗒,嗒,嗒,隨著她的腳步,微黃的燈一盞一盞地亮起,誰都不可否認她驚人的美,像妖精一樣。
五點四十五不算早,對吳湄來說。因為她需要做很多,為了她的國。
嚴格來說,是吳湄的國——當前華國最尖端的導彈隻算得上是一種過渡產品,不會大麵積部署,軍事是一個國家的屏障,眾多軍事科研人員絞盡腦汁爭分奪秒去研究,試驗,想要研製出殺傷力更大,體積更小的新型導彈。
而這也是各個軍事類高校的目標,無數科研人員為此奉獻一切。其實a大是新型導彈科研的重要組成部分,尖端科技和人才為a大所掌握,不足為外人道。
而吳湄的導師,一位德高望重學富五車的老先生,正是a大導彈設計研製的中流砥柱,吳湄是他的得意門生,也作為唯一的在校非碩非博學生加入了這次研製。
吳湄每天沒日沒夜的測算,設計和試驗都是為了華國能有一天有世界最強大的後盾,不懼怕任何人,當然她也想這個後盾是誕生於a大的——這是她上輩子沒有完成的夙願。
上輩子,沈晴拿出她抄襲的“有力證據”,讓整個學術界不齒,震驚和可惜——
可惜如此鬼才竟是小人,若是走正道必是國之大材。不齒,震驚這樣重要的科研成功竟然是偷來的,看著論文和設計圖紙,沈晴已經進行到了極為關鍵的地方,若是接著演算,或許導彈設計研究將會迎來發展的裏程碑,卻被她抄襲篡改……
那時,隻有她的導師和父親相信她,拚勁全力保她,卻被連帶著鄙棄和攻擊,最終未得善終,心髒病突發在病床上鬱鬱而去。
他們本應一身榮譽,為國爭光。毋寐能感到吳湄冷冷淡淡外表下的熱血,最後給她的重擊,其實並不一定是沈白的欺騙和傷害,而是他的背叛給她的導師和父親帶來的毀滅,給華國帶來的損失,給她的希望蒙上的陰霾——她閉眼前,也終是沒有看到她為之努力的曙光……
最後啊。
沈晴倒是風光了一段時間,學術界對她委以重任,因為他們認為,繼續“沈晴的研究”,成功指日可待。
可是就是那一個突破口,卻怎樣也找不到,那樣精妙的論文和圖紙都出自沈晴的手,怎麼就找不到了一個突破口呢?還沒等學術大鱷們質疑,沈晴卻被沈白殺死,學術界嘩然,隻道鬼才隕落,可真相卻永遠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