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
“咚!”
南逍機機器般地再蓋上一個印章,隨後將本子仍在身後,他揉揉酸疼的頸子,抬起頭看著桌上有如兩座小山高還沒蓋完的生死簿,心情變得像那些簿子,又厚又沉重。
地獄的首席太子南逍,在十年前由人間回來地獄後,每天就一直重複著這種工作,蓋----印----章。
十年之前,他也是過著類似這種無聊的日子,隻不過,不是在地獄。
十七年前,當時他還年幼,第一次出地獄到人間遊玩,在返回地獄的途中碰上了一個會收妖的得道法師,那位法師一見到他,兩袖一攏,就把這名地獄的首席台子------未來的接班人收到口袋裏,並且在他身上下了符咒束縛他的魔力,賣給一間叫做洛貝塔的研究所,供一群科學家研究。
那位法師賣了他後就走了,而洛貝塔所的科學家們知道他來自地獄,但對地獄的情形不是很感興趣,反而對他那對尖尖的耳朵,烏黑似的翅膀興味盎然,每天在他的身體上作文章搞花樣,這個實驗做做,哪個測驗試試,研究了七年,也沒什麼結果出來,直到有天研究所發生暴亂,他才乘機逃了出來,重回地獄。
但重洛貝塔研究所所逃出來的十年裏,他無時不刻不在後悔自己為什麼又跑回家來,因為,他在家的日子過得比在人間時更無聊更枯燥乏味。
在地獄的每一天,有管不完的死人冤魂來報道,等著他蓋章下地獄,時間到了,他還要等一群閻羅來向他請安問好,向他報告人間的死亡人數,每當世界各地的閻羅在他麵前排排站成兩列時,黑白青黃紅等等各種膚色臉孔的閻羅,讓他看了就對這種生活提不起勁。
“殿下。”一名青麵閻羅悄悄的推開他麵前如山高的生死簿,再呈現上更厚的一疊給他。
“我都快下班了,今天的人卻還沒死完?”南逍兩手緊按著桌沿,忿忿地瞪著眼前另一批等待他的工作。
“還沒有。”青麵閻羅怯怯地把生死簿擺好,小心地看著他。
“沒有,沒有,每天都有死不完的人,我為什麼要二十四個小時給這些人類蓋印章?你看我們地獄像便利商店嗎?”南逍忽然伸手將青麵閻羅提到他的麵前問,在青森森的冥火照映下,他那俊俏的惡魔臉龐變得很猙獰。
“不像。。。。。。”青麵閻羅咽了咽口水,發冷汗地猛搖頭。
南逍將青麵閻羅一手甩開,抄起桌上的生死簿喃喃念著。
“這個,生前是個小偷,而這個,生前是個騙子?”他放下手中的簿子指著另外一本道。“這個就更妙了,隻是離過婚的負心汗而已,還有這個,他上天堂迷路了胡裏糊塗地跑來地獄?”
“殿下?”青麵閻羅膽怯地望著南逍愈變愈陰森的臉孔問。
“犯這種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就來地獄?什麼貨色都往我這裏送,怎麼天堂都不收人了嗎?還是天堂客滿了?”南逍的含怨吼聲使得整個森羅殿隱隱震動,什麼人都丟到地獄來,他們地獄又不是專收垃圾的地方!
“小的不知。。。。。”青麵閻羅被他的吼聲震飛了老遠,很辛苦地爬到他的麵前懺悔。
“不知道就去查出來,少擺個綠殘殘的臉色給我看。”南逍遷怒地指著他的臉道,一天到晚看這種青青怪怪的死人臉,他的心情怎麼會好?
“人家的臉。。。。。。人家的臉本來就是綠色的嘛。。。。。。”青麵閻羅很委屈地哭訴。
“我討厭綠色,去換一張。”南逍環著胸說,身後那雙黑色的雙翼示威似地張揚著。
“是。”青麵閻羅低著頭開始換臉色。
南逍本來隻是說著玩的,誰知道當他轉頭看時,竟看到青麵閻羅把整張臉皮都剝下來,在地上變出一排油漆桶,正準備上漆換另一種顏色。
“誰叫你把臉皮剝下來的?”南逍氣得拍桌大問,他沒事把臉皮剝下來做什麼?
“是您叫我換一張臉皮的。”頭部隻剩一個骷髏的青麵閻羅,張和著兩排森白的牙。
“我叫你換你就換,你為什麼不幹脆把頭摘下來讓我當球踢?”南逍瞪眼,什麼都唯命是從,連開個玩笑都不行?著地獄還有什麼樂趣?
“是。。。。。”青麵閻羅的臉皮還沒漆完,又聽命地把頭摘下來,捧在雙手,準備奉上給他。
“你還摘?”南逍的兩眼幾乎要噴出兩道烈焰了。
“我。。。。。”青麵閻羅捧在手掌上的腦袋,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把頭裝回去,不要抱著頭講話!”南逍瞪著那顆人頭吼,手上拿顆人頭對他講話,他看了就倒胃。
“老哥,我來接班了,你就別再玩他了。”森羅殿裏突然走進一名身穿西裝,長相和南逍相似的男子,邊走邊叼著雪茄對南逍說。
“唷,二皇子,你還知道要來?”南逍的眼睛掃到那個早就該來接班的地獄二皇子-----賽勒。
“塞車。”賽勒摸摸頭發,隨便找個借口給他。
“塞車?環獄高速公路塞車你還可以坐捷運,沒搭上捷運你可以開私人飛機,再沒有飛機你可以自己非過來,說,你又泡上哪個聶小倩?”塞車?地獄交通四通八達,什麼交通工具都有,用這個當借口?南逍輕扯了扯嘴角問,兩眼一瞪,就讓賽勒嘴上的雪茄冒出大火,在賽勒來得及仍掉前,化成一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