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國之間,總有交往。一來一往,實屬平常。先前,浮屠國派使者出使青靈國,一年過去了,青靈國也要派遣使者去一趟浮屠國。不過,林繁千想萬想也沒想到回訪浮屠國的差使會落到陌禾的身上。
浮屠國地處蠻荒之地,聽聞那裏的人性情火爆、行事不拘小節、且重武輕文、崇尚英雄。所以,為了爭個名揚千古、法力孰高孰低,或者為了一點口角、摩擦,他們就能大打出手。
因此隨處都有纏鬥、隨時都有死人。
像陌禾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大夫被派到那裏,就像是小白兔進了大灰狼的巢穴,進得去,出來就難了。
想及此,林繁憂心忡忡地說:“陌禾,我聽說那兒的人都很凶狠,你去那兒無異於入了虎穴。要不,我去求求三哥,讓他幫你和皇上說道說道,你或許就不用去那兒了。”
“月兒,你這樣關心我,我很開心。但是,是我主動請命出使浮屠國的。”
陌禾的話讓她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樣一個險惡的地方,他應該躲都來不及,怎麼還自動自覺地往那兒跑呢?
“陌禾,你為什麼要去那兒啊?那兒不適合你,你去了會有性命之虞的!”
“月兒,我和你說個故事吧,說完你就明白了。咳咳咳。”陌禾飲了一口酒,被辣得直咳嗽,就著林繁為他順背的手,含笑說道:“第一次喝酒,沒想到味道這麼辛辣。不過,這個故事,我卻非得乘著酒勁來說不可。”
“有些故事確實在微醉的時候會比較容易說出來。”感受到陌禾的眼神,她又補充了一句,“以前看爹爹就是這樣,想到傷心事了,總會把著酒,如春蠶吐絲般,一點一點追憶往事。”
“沒想到先皇也有這樣酒後吐心中愁緒的時候。咳咳。”陌禾又飲了一杯忘憂酒,咳嗽倒不如之前厲害了。
陌禾顯然把她口中的“爹爹”帶入到了月牙公主的皇帝老爹身上,但是她指的是作為林繁時,那個農家小院裏手上長滿粗繭的親爹林覺遠。
她一邊幫陌禾順背一邊想著:“不知道父親現在怎麼樣了?關節炎好些沒有?”
“故事是這樣的……”陌禾開口講道。
陌禾所講的故事,應該追溯到陌家在青靈國落戶以前。
陌家本來是位於東部王國中一個邊陲小國洛克丹的偏遠小鎮之中,靠著幾代人的積累,已經是當地有名的大戶人家之一,而且秉持著祖上的訓誡,一直行善積德、與人為善,也算得上是一個積善之家。
正當時,陌家傳到了陌禾父親陌庸的手中。當時,陌禾隻有六歲,他的妹妹陌璃尚在繈褓之中。一家人和和睦睦,儼然是和樂美滿的代名詞。
如果不是二十年前的那一天,發生的那件事,陌家或許會一直和和美美地安居在那裏。
陌禾現在都還記得那一天,他說:“發生那件事的那一天,太陽還是那樣千年不變的明媚,明媚地照著一切的黑暗和血腥。”
那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年僅六歲的陌禾,與同齡的小孩子一樣,有著天生的好奇心和搗蛋的天賦,禁不住堂哥陌遠的攛掇,偷偷的和他一起跑出了家教甚嚴的陌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