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母親已經跟族裏老人們和你的家族商議好了,下個月我生日那天就為我們舉行訂婚儀式,明天你陪我去選訂婚戒指好不好?”女子說到最後聲音越發甜膩嗲氣,似在嬌羞不已。
“好。”男子答話仍是簡短有力。然後電話被掛斷。
而聽到這個好字的初見,陷入一瞬間的暈眩,眼前一黑,身子也不堪重負般,重重趴在了方向盤上,也因為與方向盤這一重擊,初見終於意識到此刻是在飛車,而且是在以亡命速度飛車,猛然握緊方向盤,抬頭看路況,這一看,又是一波震撼,車已經快駛到一個拐角,這個拐角是整條盤山道最險峻的一處,因為修路的時候,本著追求自然之感的原則,一切修建工作都是遵從最大限度不破壞自然之美而為。所以也是無形之中人為的增加了這條山道的風險。
拐角處彎度頗大,所以對飆車人員的車技是個考驗,而此時的初見是在飛車,難度係數,風險係數可謂節節高升。此時減速已經意義不大,隻指望轉彎的時候運氣夠好。一向四平八穩的初見,從未挑戰過任何超過能力範圍以外的事,也從未冒險做過任何無可預估結果的事。在這緊要關頭,她絕望的想,隻能寄希望於上天能憐憫她,給她好運,可遭遇種種人生悲劇的她,從不相信上天會有閑工夫理會她這種人,不然,哪會有今日的她。
自嘲的笑了笑,初見集中注意力,全身神經緊繃,隻為這驚險一瞬的轉彎。
車身進入彎道,然後一滑,然後不受控製地衝向路旁護欄,砰地一聲,撞開了護欄,飛身向外,這一切隻發生在一瞬間,初見原本想拐進彎道頗為順利,速度地形借勢控製的剛剛好,這一瞬間的轉變讓她驚詫萬分,然卻深知再也無法挽回什麼,護欄邊是峭壁懸崖,萬丈崖下是大海,就算此時自己靈敏得以跳出車來,也會被崖下洶湧澎湃的海水吞噬,因為她不會遊泳,這是拜她那所謂的妹妹所賜,好好的一起學遊泳,偏偏要鬧一出被推下水的劇目,結果被陷害的是她,被懲罰不允許遊泳的也是她。
車身飛出時保持的是一個向上的姿勢,初見有一種衝上雲霄的感覺,隨著衝力的消失,車子隨重力快速下落。初見再次望一眼山頂那掩映在綠蔭下的豪宅,雖近在眼前,可此刻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內心默念一聲再見,初見毅然決然的閉上了眼睛。
腦中回想這一路發生的事,此刻除非是傻子才會想不明白,這是一起針對她而精心籌謀策劃的謀殺,參與人數眾多,繼母那一派人無需猜測,且還包括了她慶幸這輩子遇到的可交付終身的良人和最信任的一直忠心耿耿,對她照顧有加的蘭姨。上天一直在跟她開玩笑,連她的死,都是一個啼笑皆非的玩笑。
初見笑的好不嘲諷,回憶起那個初遇時禮貌謙和,笑意暖和的男子,自己就是被他那仿佛能融化冰雪的微笑而吸引,進而沉醉,最後也因此而沉/淪。遭遇過諸多痛苦之後,原本以為自己冰封的心田會從此寒冷荒涼,是他,用溫暖如春的微笑,漸漸化解冰凍,心裏從此暖暖向陽。是他許給自己一世溫暖安好,而自己也願意真心交付。可到最後,結局原來是這般無稽可笑。
白色跑車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優美弧線,然後急劇墜/落,撞上淺灘上的嶙峋亂石,砰然一聲,黃色火光乍然迸開,衝天而起,豔光勝過天邊那一輪殘陽,沉寂一世,似隻為綻放這一刻的絢爛華麗。
意識消失之前,初見想起母親臨走前的話,似有所悟,慘淡一笑,母親,我來追趕你了,這一次再也丟不下我了吧!
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若初見,你我隻是路人,偶然相遇,或點頭微笑,或視若無睹,緣始於此,也盡於此;隻若初見,你我完成了生命中最完美的邂逅,卻不曾深陷你我的世界糾纏不休,僅藏一份永世的美好於這有限的一生;莫若初見,一次邂逅,一場糾纏,最後徒留一世心傷,真還不如未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