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幾何時,她也是這樣一個人,坐在寂靜的屋子裏,從日升到日落恍然不覺時光的流逝。多少年了呢?好像早已經記不清了……
十年了吧。
空落落的大房間裏隻有一張紅羅帳,穿著粗布衣裳的豔娘格格不入地坐在床上。失去神采的眼睛盯著窗外的景色,即使在美麗的花叢也無法安撫她的心情。
被趙員外掠到這個宅子來,她也明白自己將要麵對的是什麼。但為了自己的清白和這十年的苦守,她絕不能讓別的男人玷汙了自己的清白!
“成修……”想到這裏燕娘不禁落下眼淚,想不到最後竟是這麼個結局。可憐麟兒年幼,不但父親下落不明,現在還要變成沒娘的孤兒。為什麼老天要這麼對待她,為什麼她的命運要這麼的坎坷……
就在燕娘傷心欲絕就此打算以死抱住清白,就聽見門口疾走的腳步聲傳來。直來到她的門口卻突然停下了,猶豫著又退後幾步複而再往前。似乎門外的人也沒有拿定主意,要不要進到屋子裏來。
關住燕娘的廂房離內院有些距離,剛剛程風等人的交手並沒讓她聽到。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突然變得安靜起來,原來把守在門外的家丁也跑走了。
門上的鎖鏈嘩啦啦響動,好像有人在開鎖。驚得燕娘從床上跳下來,四處尋找卻沒有可以防身的物件。
不等她找到藏起來的地方,門口的鎖頭就被人狠狠砸開,鎖鏈滑落推門就進來一個男人的身影。站在門外的光線裏躊躇著,看不清他的麵容。
燕娘心中緊張不已死死攥住床柱,要是那個趙員外敢對她用強,她就一頭撞死在這不讓他得手!
“……燕、燕娘?”門口的身影小心地叫出,那個許久不曾提起的名字,輕輕地腳步走進來不知是怕嚇著誰。“燕娘?”
腦中霹雷轟過嗡嗡作響,燕娘十年了從沒敢想過,還能見到這張日思夜想的麵容。渾身都力氣幾乎一瞬間都被抽走,腳底發軟的她隻好依靠在床柱上,難以置信地盯著來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成修沒料到他和妻子見麵,燕娘會是這麼個反應。與其說是激動倒不如說是驚嚇到的樣子,心裏有些小小的失落。
“是我啊燕娘,你為什麼對我是這番表情?”心中有些慍怒,想他張成修放棄了舒服的日子不過,回來找她們這對可憐的母子,發妻一見他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
“成修?真的是你嗎?”艱難的找回自己的聲音,燕娘顫抖地問到。天天期盼著的人突然出現,怎麼叫她不心情澎湃難以自抑。
“是我。”總算有了反應,雖然並不如自己所想的熱情,張成修還是勉強地笑笑。
“你還活著?”雖然自己一直不肯承認丈夫已死,但燕娘心中明白十年都無音信傳來,張成修大概是不在人世了。她全憑著這個念頭咬牙叫自己活下來,沒想到今天竟然還能見到他……
“我當然活著!”張成修有些不耐煩,語氣微怒地說道:“我這不活的好好的嘛!”話音剛落懷中就是一緊,久別重逢地燕娘施盡全身力氣,將這個日夜牽掛的男人抱住,再也不願意放開雙手……
花木繁茂的庭院裏,絕色美眷簇擁在一起,臉上顏色堪比花嬌。隻是因驚嚇過度而蒼白的臉龐,瑟瑟發抖的樣子,頗有風雨摧花的韻味。
作惡多端的趙員外躺在院子中央,羅素素施幻術教訓完畢,就慘叫一聲昏死過去了。他那些妾室們沒有哪個敢來扶他,甚至連他的正房夫人也不屑上前。
三人坐在園子裏的長廊上,楊泊清正細細給程風把脈。眉頭緊皺神色深沉,嘴裏嘖嘖出聲似乎是十分的疑惑。
“道長,程大哥到底怎麼了?”羅素素更關心程風的身體狀況,把趙員外丟在一旁連叫人抬走都懶得管,心情隨著楊泊清每次搖頭七上八下。
“沒什麼變化。”收回手指楊泊清抓了抓胡子,深覺自己能力有限。上次程風真氣化火之後,他的身體就一直處於氣息渾厚的狀態,於他的修為世間並不相稱。
修道者體內存有的真元之氣,全是靠著多年吐納陰陽二氣,引入身體轉化而成。想要有所成就全靠著日積月累,所以越是年長者越是真氣精純,所以修為越是強大。
可是程風明明隻練了幾套心法,連引氣都沒有突破的新手,現在體內的精氣竟猶如修行百年!這怎麼不叫楊泊清百思不得其解,難不成程風的異狀還是跟育魂胎有關?而且胸口遊出的怪魚又是什麼,不但點燃了黑和尚的身體,更像是鑽入他的體內,吸去他全部的真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