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她與花夭夭緣何知曉少俞的藥園子所在,隻因少俞好釀酒,且釀得天上地下無人能出其右,至多能比肩的程度,而釀得好酒,必得有好的材料,因而少俞除了平日裏釀酒之外,還有一個上天入地尋覓靈花妙果的愛好。
久而久之,他搜羅而來的靈花妙果不說占了天地造化神奇之物的大半,也有個一小半了。東西多了,需精心培育。對於這一點,她覺著少俞恁地小氣,竟然尋了一個絕密的地方,叫他們誰都尋不出來。
彼時,她與花夭夭偏不信了,偏要將那處妙地尋出來,用了許多法子,花去了許多年終究被她們尋了出來。進去那處寶華夜苑,她們禁不住歎為觀止。
原來那處絕密妙地之所以難尋,是因其隻在每月新月午夜之時開啟,再以靈氣相引方能進去,如何不妙,如何不難尋!
今夜正正好是新月之夜,不然她少不得要跑一趟蓬萊了。暗呼一聲幸運,她算算時辰,再過得三個時辰才至午夜,隻能先去看看那寶華夜苑入口可還在原處,之後再尋個法子打發時間。
才走至入口站定,還未及轉身,背後即傳來一聲大吼:“雲舒舒你藏得果然好啊!”她一時不察,轉身嘿嘿笑道:“一般一般,過獎過獎!”
甫一看到叉腰怒目的花夭夭,她渾身禁不住細細抖顫,她很有些激動,故人相望嘛!奈何這故人一上來便掐了她的脖子搖晃,一聲聲喊:“給我說,給我說,這幾百年你去了哪裏?你好意思變成這模樣來誆騙我們,哼哼,你先前害得我被打板子的事兒,咱們怎麼算,你先前害得我被天雷轟的事兒,咱們又怎麼算?你倒好,直接給我跑得不見人影了,瞧你那點子出息……”
小包子在旁看不下去了,扯了花夭夭的袖子,不忍道:“夭夭姐,夭夭姐,你快些放開舒舒姐,她快要給你掐死了。”
就在她眼要往天上做永恒遙望之際,花夭夭氣喘籲籲把她放開了,她也氣喘籲籲把她望著,甚委屈道:“我這模樣並非刻意所化啊,我原本就長這樣的。”花夭夭立時便不喘了,食指幾乎抵上她鼻尖兒,道:“怎可能!你怎可能變得這般美貌了!”她立時有些嬌羞,扭捏道:“七師姐,我確是原就長成這樣的,以前的模樣乃是假的,是我大哥隨意畫就的。”
花夭夭以指支頤,上下狐疑打量她,繞著轉幾圈兒,才頓足睥睨道:“你,且詳細說來!”如此,兩大三小就蹲在一處天離草叢裏,嗑瓜子,兼敘說前話。
且說,兩萬多年前,她還是區區一隻未化形的玉中凰的時候,穹霄上神應泰山姥姥之邀前去拜會,她跟隨前往,途經幽冥血海之時,她便叫裏頭血光衝天的景象感到好奇,一問穹霄下麵所在為何。穹霄本就對這位幺妹寵愛至極,那是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中怕化了,平日裏亦是個有求必應有問必答的樣兒,如今見小妹如此好學,自然將幽冥血海的由來,青華帝君一番感化,修羅族一族中落的曆史娓娓道來。
那一次,她是頭一回聽及青華帝君的名號,如一顆春生樹的種子,種進了她幼小的心房,遇風雨則生,生生不息,葳蕤生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