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從何而來(1 / 2)

北緯28°50′32″,東經104°58′35″,此刻正值深秋入冬。

不同於北方的冬景,沒有漫天飛落的枯黃,也沒有洋洋灑灑的雪白,蜀地的冬景較之秋色少有變化,隻有稍帶濕氣的寒風更滲人而已。

即便是躺在往日心愛的人懷中,李延年也未曾有過如此徹骨冰寒的感覺。視線逐漸模糊,耳邊的曾覺刺耳警笛鳴聲也漸不可聞,意識開始模糊,思緒隨著蕭瑟冷風飄零發散。

都說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與你避雨的屋簷,李延年的戀愛初始甜美的如同漫畫情節一般。朦朧細雨中那個白裙女子,在路燈泛黃微光下拉出纖細的影子,微微頷首間,桃花夭夭,灼灼其華,美豔俏麗。

然而再美的相遇,再長的陪伴,也終究沒能抵得過那個花花公子一遝紙錢、一夜纏綿。

今夜又是雨,又是長街的漫步,又是偶遇,又是那個她。

當車撞向她的瞬間,那個花花公子迅速的躲開了。李延年卻不知哪根筋錯了行,或許是孤苦伶仃長大的寂寞無處安放,亦或許是往日的溫情戀戀難忘,李延年來不及多想也沒有絲毫猶豫,健步飛衝將她撞離死亡的漩渦,自己則因為反作用力停留在空中迎向失控貨車的碰撞。

耳邊的警笛聲開始渙散,李延年提起了最後的一絲氣力,顫巍巍的伸出手想再觸碰一下記憶中桃花般的臉,觸手的是一片冰涼,不知是淚水還是雨水,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李延年想著,她是否能有一絲後悔。

李延年微張開嘴,想說些什麼,血卻像漲潮的水遇到泄洪口,不住往外留著。模糊的視線裏映照著模糊的臉,如果沒有愛是不是不會痛?多想再見一次桃花,李延年這樣想著,用勁吸了一口氣,鐵鏽的味道夾雜著桃花的芬芳。再見了,桃花;再見了,世界。

……

雨越下越大,滴滴噠噠敲的石板路作響。

磅礴的雨濕透了唐李的青衫,還未涼透的心拖著近乎枯朽的身軀蹣跚的登著石梯,仿若稚童學走路的身影隔著雨幕卻震懾著身後那群聯袂而來,或持刀或持劍或持扇或著十八般武器,一個個咬牙切齒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的正義聯盟。

唐李有些微嘲的笑了笑,扯開的嘴角引的臉上的傷口微微作疼,“自詡正義,除魔衛道的正道人士也是一群不分青紅皂白,隻知趨炎附勢、欺軟怕硬、貪生怕死之輩!世道何其艱?“

雨終究是難以將他青衫上沾染多時的血漬衝刷幹淨,有些潔癖的唐李此刻卻難得一見的倚坐在石梯上,顫巍巍的伸手捧了一掬淌在石梯坑窩裏的血水,滿飲一口,半是愧疚半是悔恨,“族人們,仇我隻報了一半,可惜今日就要來陪你們了。可惜我無力殺那狗賊,無心殺那賤人!天亡蜀,人亡我族啊!”

雨幕對麵吵雜的人群漸自停息了下來,片刻後自人群中有一人向前踱了半步,提了一口氣喝到:“唐李,你體內魂力已經所剩無幾,還要做那垂死掙紮?”

唐李有些混亂的思維裏突兀的滲出一絲清明,脫口而出一句不合常理卻合時宜也不知哪兒來的話。

“白刃戰才是男人的浪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