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陰雨天,泥濘的街道上沒什麼行人。
二更的梆子已經敲過,普通人家早已歇下,這個時辰還熱鬧非凡的便隻有花街這種地方了。遮雨的屋簷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迎來往送好不熱鬧。
人來人往中,一藍襟小廝從笑春樓裏匆忙出來,手提白布包著的竹籃,一路東張西望,行色匆匆。
他剛疾步走到街角,突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下,一個趔趄趴在地上,血紅的黃紙裹著一團肉呼呼的東西被甩出籃子,落到地上染得地上的泥水血紅一片。
小廝邊趕忙爬起來邊小聲罵罵咧咧道:“******,真是邪了門了。”
而後伸手抓起地上的東西扔進籃子,不顧臉上的泥水匆忙跑開,嘴裏不停念叨著:“這玩意,真是晦氣。”
小廝一路小跑到一李姓府門前,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響過後急忙側身縮進門裏,還不忘伸出腦袋東張西望了一陣。
‘咚’的一聲大門合上,一陣陰風悄無聲息的隨著小廝吹進了府裏。
小廝進門後小跑著直奔偏房,回屋換了身幹爽衣服,找了塊幹淨白布重新蓋好籃子,頂著一把破舊的油紙傘匆匆出門向後院趕去。
走過一道長廊又穿過了一扇月亮門,小廝來到一個小四合院裏。他先是趴在窗前望了一望,見屋裏人還沒睡下便輕輕得敲了兩下門小聲道:“管家,是我,東西來了。”
沒一會,一個身著暗灰色長衫,看起來十分幹練的的中年男子打開了房門,皺著眉頭望了小廝的籃子一眼。
小廝將那白布掀開一角道:“管家,您看,不到三個時辰的。”
那管家隻是瞄了一眼,麵露嫌棄之色道:“恩,不錯,怎麼這麼濕,沒落地吧?”
小廝諂媚的笑著說:“哪能啊,我辦事您還不放心?”
管家抬手從袖子裏取出一錠銀子塞到小廝的手中道:“那就好,去吧,趕緊送去,老規矩。”
小廝“哎”一聲,歡喜的將籃子蓋上,匆忙走開。
管家望著小廝離開的身影長歎一聲搖了搖頭道:“造孽啊!”便轉身回了屋。
小廝來到後花園,掀開籃子,拿出裏麵黃紙包的東西打開,這軟軟的東西竟是是一具****,看樣子至少五六個月了。
小廝托著****道:“黃天在上,幹這造孽的事本非我所願,我隻是拿錢辦事,阿彌陀佛,阿彌托佛。”
一通碎碎念之後側著腦袋一閉眼,狠心扯下了****的頭,把剩下的小身子包好,放回了籃子,將扯下的那小小的頭,埋到一株牡丹花下。
小廝起身提著籃子匆匆走了幾步,忽然又折了回來,四下看看無人,將手中的油紙傘收起放到一邊,不顧地上雨水一下子跪倒在地,衝著花園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麵露難色道:“我也是奉命行事,你們要是有什麼怨恨可別來找我啊,都是家裏的老爺子、、”說到一半猛的捂住嘴抓起籃子跑開了。
小廝的身影一消失,突然一陣黑風吹過,埋著的****頭被卷起,消失不見。
小廝把嬰身送到府中一座道觀裏,拿給了一位白眉道士。
那道士接過嬰身仔細瞧了瞧道:“好,這樣七七四十九具嬰身就全了,告訴你家老太爺,再過七七四十九天,長生續命丹即可煉好。”
“是,是,是,”小廝點頭哈腰答道,道士隨手一掀鼎蓋,把嬰身連同黃紙一起投入了鼎裏,便看也不看那小廝一眼,繼續打坐煉丹了。
這時那陣黑風已經刮到了海上,黑風忽的一停,化身為一黑衣男子。
寬大的黑袍裹住男子全身,袍中伸出的一隻利爪蒼白異常,男子掌中托著的正是剛才那顆嬰頭。小小的嬰頭和著泥沙已經看不出形狀了。
男子將嬰頭向上一拋,嬰頭被卷入一陣黑風中消失不見,然後他縱身一躍,投入海中。